第1部分 (第2/5页)

囔囔说个不休,哗啦一声,把手里制钱撒向桌面,滴溜溜尽自打转,却用手按住,叱了声“开!”扬手而开,瞪着一双白果眼,低头瞎弄一阵,却自大笑起来。

“霹雳一声见阴阳,

皇帝小子要遭殃。

天有风雨人有祸,

只道两般一齐来。”

真个语不惊人死不休,几句话一经出口,举座震惊。

举杯对饮的两个蓝衣老者,缓缓放下杯子。

正自打盹的黑脸散发头陀,也睁开了眼睛。

各人表情不一,七八双惊异的眼睛,一时都向着他集中过来。

“老瞎子,你好大的胆,嘴里胡说八道,就不怕在座有那公门捕快,朝廷当差,把你捉将官里去么?”

黑头陀边说边笑,喝风撒野的那般模样,有意无意地向着一旁两个蓝衣老者瞟了一眼,却把面前一大碗白酒端起,长鲸吸水似地咽下肚里。

和尚也食荤腥,喝得酒?

“这是哪一位?”瞎子翻着白眼,“敢是那位佛爷?”

“咦——怪了!”

黑头陀大声嚷着:“瞎子也看得见么?怎知洒家俺是佛爷!”

“那还用说?”老瞎子冷冷说道,“瞎子眼瞎心可不瞎,大和尚你八成儿还带着家伙——月牙铲吧!”

这么说,众人才明白了。

一进门时,黑头陀手里拄着这把家伙,落地有声,不用说听在瞎子耳朵里,便自心里有数。

黑头陀却不这么想,他的招子不空,老瞎子吃几碗饭,他心里有数。

聆听之下,这头陀一时仰天大笑起来。

“这话倒也有理,老瞎子!”黑头陀大声说,“今天这种天,你是不该出来的,这般风雨,有眼睛的人,还得十分小心,何况你一个瞎子?再说,哪一个又曾照顾你的生意?我看你还是趁早歇市,免得跌了跤,弄得鼻青脸肿,却是何苦?”

“那也不然!”瞎子嘻嘻笑着,“这不全仗着地头熟吗,有眼睛的人就该看清楚了,今天是什么天,这里是什么地界?嘿嘿!要是冒冒失失,不闻不问地就来了,不管你是何方神圣,多大来头,照样也得栽跟头,丢人现眼,我说佛爷,你说我这话可在理儿?”

黑头陀聆听之下,神色一变。

斜刺里却有人搭了话头:“平西王他的胳臂也长了点儿吧?”

说话的人正是那个黑瘦块头,浓眉大眼的汉子,一面说一面抖着他那一身挺讲究的茶色缎质裤褂。如今这个年头,这般穿着的人还不多见,此人诚然开风气之先。

脸上带着微微的笑,打量着对面瞎子,他冷冷地说:“这里不是云南,姓吴的管不着,就是顺治老儿也嫌远点儿了,瞎子,你就别狐假虎威了。”

几句话一经出口,众人这才恍然大悟。敢情这个老瞎子,竟是平西王吴三桂跟前的人。

原来吴三桂自被封平西王坐镇云南,声势极是坐大,附近邻省,俱在其势力扩展范围之内,这里地当桂省西南,距滇不远,自是仰其鼻息,不在话下。

老瞎子神色一变,翻起一双白眼,频频冷笑不已:“足下太抬爱我老瞎子了,其实我哪里配?真人面前不说假话,朋友,你亮个字号吧?”

浓眉汉子哼了一声,暂不做答,却把一双眸子转向临窗的那个黄衣青年,似乎这个人才是他注意的对象,别人都不曾放在心上。

黄衣人其时酒足饭饱,凑巧这会子雨小了,他便不欲久留,站起来丢下块碎银子,径自离开。

浓眉汉子一直看着他跨上来时的黑马,冒雨而去,这才把一双眸子回到瞎子身上。

“光棍眼里揉不进沙子,吴三桂喜结宵小,已是众人皆知,如果在下招子不空,尊驾想必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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