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部分 (第2/5页)

时美娇一惊回身道:“您在叫谁?李七郎?”

左右看了一眼,并无此人。

柳蝶衣微微一叹:“我只是在想他……要是他在这里就好了!”

时美娇怔了一怔,笑笑道:“是……么?”

“是的,”柳蝶衣并不讳言他对李七郎的眷念,“只有他最了解我,知道我心里的空……虚……我的病,他也最清楚……而且,毫无疑问的,他也对我最忠心……”

时美娇不由气往上撞,轻轻哼了一声:“您真的这么想?”

“当然……”一时,他用奇怪的眼光向时美娇打量着,目光里不无斥责之意。

时美娇便不再多说。

她很想说出一个真实,即是那日在五华山下,她几乎已将简昆仑擒到手里,便由于李七郎的暗中破坏,而致功败垂成,非仅如此,李七郎更对她施以暗袭,差一点使她受伤蒙害——却是话到嘴边,又复吞住。

紧接着,她随即认清了一个事实。那就是,李七郎在柳蝶衣心里所占据的位置,远远高过于自己,即使是爱情的一面,也无人可以替代。

忽然间,她才明白过来,便是刚才柳蝶衣劝自己嫁人的一节,也系寓有心机。分明是,他已对自己不再眷爱,视为累赘,才欲转授外人,要自己嫁给燕云青,哼……好卑鄙的念头。

时美娇只觉得遍体冰凉,一瞬间真仿佛有置身冰窖的感觉。先时的绮丽缱绻,早已冰消云散。

眼前的这个人,容或仍具有无上的权力,促使自己为他效命,却已不再是自己心里所钟情的爱人。她心里乱极了,极需要找个冷静地方,摆脱开眼前柳蝶衣的纠缠,独自好好地想想。

她真的转身走了。

甚至于不曾回头向那个曾是刻骨铭心的昔日恋人看上一眼……

第三十五回生非容易死亦难

打从前面山房回来,时已午夜。永历帝心情极为恶劣,一连串地嚷着要酒,福安拗不过,把早已烫好的陈年花雕,用锡壶装着呈上。皇帝只喝了少半壶,便似不胜酒力地醉了。

一个人又哭又笑,闹了好一阵子,才歪在椅子上睡着了。

福安不敢惊动,悄悄收了酒菜,到后面请来了夏妃,要她相机侍候,巧的是九公主朱蕾也在,就一块儿来了。

屋子里酒气熏天。

朱蕾和夏妃两个人悄悄走到永历帝身边,才自发觉到皇上果然醉了,吐了一地,赭黄软袍、长靠锦背座椅满是污秽,先前在山房吃的东西全吐了出来,臭气熏天。

两个女人彼此苦笑着对看一眼,也没招呼宫人女侍,自个儿动手,好一阵子才收拾干净。

夏妃取来了一件鹅黄丝棉软袍子给永历帝换上,外面加一件软罩甲,应是十分的暖和了。

永历皇帝身子不好,不过才四十来岁,身子就常见不支,入秋以后怕冷得厉害,滇池算是很暖和的了,每年不等入冬,他仍然要换穿皮祆,平常居家补药不断,人参鹿茸常用不鲜。

这个夏妃二十四的年岁,个头儿不高不瘦,长长的一张瓜子脸,眉眼都很秀气,脸上有两个小酒窝,能弹长颈弦子,今人叫做阮咸的,苏州人,素日就与九公主相好,朱蕾来了,她最高兴,谈起来没个完。

今天她新梳了头,看着尤其漂亮。只见她上面穿着件银红纱白绢里对衿衫子,豆绿沿边金红心子的马甲儿,下面是正红杭绢画拖裙子,脚下是一双粉红花罗高底鞋儿,头上打着个盘头揸譬,去了冠儿,越显得云髻堆耸,一如轻烟密雾,看着极是可人。

只是眼下她却乐不起来,看着皇帝这个样子,心里也不免犯愁,拢着一双水眉,只是低头做事,两个人刚把皇上扶着躺下,他却是醒了。

“噢……你们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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