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部分 (第2/5页)

倒什么?

我说我什么也不倒。

他愣住了,足足盯了我一分钟,说你他妈的开的什么玩笑!

我说我是来探亲的,我有个舅舅早年跑到这里。

头头笑起来,说你舅舅绝对是傻瓜,怎么会跑到这个穷国家,要是跑到美国英国,早就成了百万富翁了。他说看起来你也不怎么精明,到俄罗斯这儿不倒点什么,那可就太亏了。他说他们是打着到俄罗斯来搞建筑的劳务公司的旗号,实际上是搞贸易。他说他下令每个劳务工人从中国带一百套假阿迪达斯运动服;他说他姓吴,是经理,那个胖子姓张,是书记。我说书记听你指挥,你这个经理比党大呀!

吴经理笑起来,说不听我的也不行呀,全公司只有我一个人会俄语。

吴经理又递给我一支烟,说你要是愿意,可以到我们公司干,你不是有个俄国舅舅吗,我们聘他当顾问。

我说我舅舅年纪大了,人也太老实。

吴经理突然有点紧张起来,他又足足盯了我一分钟,说你小子是不是安全局派来的特务?

我笑起来,因为看到这个刚刚气焰嚣张的吴经理,一下子就恐惧成这样,实在是忍俊不禁,不得不笑。

吴经理对我的笑更有点毛骨悚然,他赶紧转身跑回人群中,从胖子那里接过挎包,大把大把地往里塞起卢布来。

猛然间,我发现不远处有两个漂亮的俄罗斯女孩子并肩站在那里,一个擎着一件粉色的花裙子,一个擎着一双小巧的女式高革幼皮靴。微风吹过,扬起她们柔软的金发,我一下子愕然,那分明是阿卡莎娜和她的姐姐卡嘉。

望着电影明星般的两个金发女郎卖货,我绝对感到悲哀。卡嘉手里的粉色花裙子穿在卡嘉身上最合适不过,可她却要卖掉;阿卡莎娜手里小巧的皮靴更令我心疼,这明明是她心爱的东西,可她却盼望人们把它买去。我不由得想起我的姐姐,三年自然灾害那年,母亲把她准备过年穿的小花衣服拿去换米吃。姐姐那年才六岁,哭着从母亲手里往回夺那件花衣服,最后又哭着把那花衣服送给母亲。我那时才四岁,竟能牢牢地记住这件事。母亲搂着姐姐一起掉泪的情景,至今还清清楚楚地在眼前闪现。那件花衣服换了十斤高粱米,母亲咬牙大方了一次,给我们做了一顿高粱米干饭。我吃得那个香呀,觉得要是再有几件花衣服多好,可以再多吃几顿高粱米干饭。

我几乎不敢看阿卡莎娜和卡嘉,坦率地说,我觉得我要哭。一个面目可憎的大胡子俄国人走到她俩身前,把那双小巧的皮靴子拿在手里,反复玩弄了好一阵,又用手指顺势挑起卡嘉手里的花裙子看了看,最后还是摇着脑袋走了。我为之又气愤又轻松,我真真地不希望两姐妹卖掉她们心爱的东西。

陡然,我想了个令我兴奋得发疯的办法。

我找到那个正忙碌搬货的一个中国劳务工人,我说我求你一件事,你去把那两个俄国女孩手里的货给我买来。

劳务工人有些惊讶,说你自己怎么不去买?我说我不会俄语,无法讨价还价。劳务工人笑了,他说用不着会俄语,用手指头比划就行。看到我的窘相,他还是走过去了。我躲在人群的后面,紧张而心疼地看着。那个劳务工人看来经常买卖,动作熟练地用指头在阿卡莎娜面前比划着。阿卡莎娜却不比划,而是从口袋里掏出小小的计算器,在上面灵巧地敲出她要的价格,递给劳务工人看,劳务工人摇着头,也在计算器上敲了几下,阿卡莎娜看着计算器,便转过头去问她姐姐,卡嘉在计算器上又敲了起来。这样,小小的计算器在他们三个人之间递来递去。我心里却急得要命,在心下骂自己,应该告诉那个工人,用不着讨价还价。

最后,那个工人满脸得意的表情走到我跟前,说价钱谈好了,但人家不要卢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