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部分 (第4/5页)

“道德重整会”。

昨天听说林语堂上次谈鲁迅的文章,曾被委婉腰斩,林语堂也真可怜。我认为,他至少该早死十年。他的“晚节”,实在表现得欠佳。此地抱屁股的文人多得很了,又何必劳他插一脚?当然,林语堂也谈了一些别人一谈就会出事的主题(如改革汉字之类一。由我李敖谈出,一定被戴上“隔海唱和”的帽子),这也算是他“言人所不敢言”吧?可是依我看来,正因为以林语堂的身分,他所谈的范围,才不应止于此。记得上次李方挂回来,姚从吾请吃饭,李方挂点名要“见见李敖”,所以我也出席了。饭后毛子水和我有一场对话,大意如下:

李:“毛先生,以您的身分和地位,实在该写点激烈一点的文章,批评批评时政。”

毛:“李敖呵!你不知道,我写文章,也和你一样,有剃刀边缘,文章写激烈了,还是会出事的。”

李:“我不太同意毛先生对剃刀边缘的解释。毛先生的剃刀边缘,自和一般匹夫匹妇不同。一般人写三分,就要被抓起来,坐老虎凳,可是毛先生写十分,也不一定被捕,即使被捕了,充其量也不过失掉自由,在监狱中还是要被相当礼遇的,毛先生写文章的最坏后果既不过如此,为什么不多给青年朋友做做榜样呢?”

这段对话的基本意思,施之于林语堂,也是如此。香港正文出版社出资三万元,约我写一本“林语堂论”,我现在还没做最后决定。如果我写,这段意思,我一定要反复说明。你以为何如?

一九六七年四月九日

昨晚看了一场《太阳浴血记》这部片子给我的感觉是:它把情与欲、爱与恨、生与死,都揉在一起,尤其最后以抢互击而又叫号呼唤那一幕,更可反证我这种感觉。谁能想到世界上居然还有另外一类人,他们只有情爱,没有(不是没有,是否定)欲恨,只有抽象的永生,没有实质的‘词归于尽”或“与子偕亡”。我觉得这类人的爱,实在也并不比《卡门)或《太阳浴血记》中的主角们(非白领阶级或什么什么公爵或夫人阶级的)高级到哪儿去,当然找也并非说这种人不高级,我是说:如果这种人自以为比另一型的高级,那就错了。有灵固然高级,有灵有肉又何尝不高级?一般说来,唯灵者常常过度自豪他们灵的成分,甚至武断的抹杀有灵有肉者中灵的成分——一总以为“那些人只是一堆肉,只是一幅裸肉横陈的春宫图”!殊不知灵肉一致的愉快,远不是一般“芽芽爱情”者所能领略的。女诗人的丈夫不是写过这样的句子吗?

For pleasant is thisflesh;

Our soul in its rose-mesh

灵魂唯有在愉快的肉体中间——那“玫瑰网眼中间”——才能倾向大地,热望休息。可怜的小Y,你要到什么时候,才能同意我们这些“异端的哲学”呢?要到什么时候,才能献身给男子汉,让他“蹂躏”你呢?

敖之

一九六七年四月十日醒来

二十

小Y,走在路上一边走一边哭的:

没想到你的第一号信,(算是第一号吧?)竟是亲投的,我预感到你今天会来。上星期六,小和尚碰到在你们隔壁做事的东吴张小姐,顺便带她到我这儿小坐,张小姐说下星期一要来领薪水,我猜你也许会来,你果然来了——“脚步放得很轻”的来了。

你还会再来吗?还会替我擦烟斗吗?

在你第一页的信背后,有一只死蚊子,也有血,是不是小Y的血,我好羡慕能吸血的。自从你不再是邻居,我连用DDT打蚊子的心情都没有了,能吸血的去叮谁我也不管了,我感到很空虚。有时候,我真不明白为什么你要发明这不见面的主意?你可知道你这个主意制造出多少眼泪吗?唉小Y,你是“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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