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部分 (第1/4页)

少,至少比我的讲述要少得多。再后来,我发现除了第一天的兴奋和激越,第二天醒来时的惊愕、茫然和微笑之外,几乎再没什么是我能够确定的了。我甚至不能肯定,我最后一位同屋走的时候,我去送过他——当我写下“我送走了32楼416同屋中的最后一位”时,我忽然觉得我好象是想去送他又怕伤感,而并没去送他,我是在宿舍还有人的时候主动独自离开了宿舍,等我回来时宿舍才真正剩了我一个人,而当我这么觉得的时候,头脑中却偏偏出现了送走最后一位同屋回北大时一路上的阳光。显然,那短暂的十几天已经成为一个真正的迷局,一段只堪缅怀、不可讲述的往事。这个迷局有一个惊人的秘密,那就是:

从1984年到1996年我每天都记日记!

我敢保证这个事实和天空的行云、大地的流水一样真实。

我同样敢保证,二十年来我从未翻阅过那十几天的日记。

但是,我不敢保证我永远不去翻阅那一段日记——那是一个多么大的诱惑!

然而,不翻阅,是一个更大的诱惑。

2008,1,5

清平,本名王清平,1962年3月出生于苏州市。北大中文系1983级文学专业。1987年至人民文学出版社工作至今。著有诗集《一类人》。

侯桂新:底气(1)

十八岁,出门远行。

1995年金秋的一天,我背负行李,一边是铺盖,一边是皮箱,一半是兴奋,一半是忐忑,“心里颇不宁静”,仿佛朝圣一般,去追寻自己的梦。

从一个偏僻的山村,鲤鱼跳龙门,一下子来到京城。这一跳的幅度太大了,其间的落差,需要不少时日才能消化。从仰望到融入,其间有一条漫漫长路。

走出北京站,熙熙攘攘。嘈杂的广场上,到处散落着人群,无数小商贩在其中不住穿行。那时的北京,喧嚣浮躁而充满生机,貌似无序中,要比现在多几分乡土气息。

从火车站到学校的路程是漫长的。103路电车在市中心左弯右拐,到了终点站动物园后,再换乘332路公共汽车,在狭窄的望不到头的白颐路上颠簸。路的两边是整齐粗壮的大杨树,骑车的行人遇见大车,几乎没有容身的空间,只能往树底下闪避。1995年的中关村还是偏僻的郊区,除了刚刚兴起的电子一条街,似乎和市场经济、现代商务等沾不上边。随着离学校越来越近,我脑海中一些不着边际的想像受到了冲击。原本以为北大会处在北京的中心,不管是地理、政治还是学术文化方面;现在看路旁的景观,甚至有马车在缓缓行走,真疑心是到了另一个乡下。

直到下车,找到了南门,抬头望见毛泽东题写的校名,一切想像才慢慢找到了附着的载体。校门并不高大雄伟,向里边看去,水泥道路两边的建筑也都灰灰的,古色古香中显出几分简朴。迎面走来的学生,衣着大多并不鲜艳,却都带着怡然自得的神情。

我终于踏进了校门。那一刻,伴随着心跳来临,我成了北大人。虽然,北大人的身份不是一夜获得的,北大人的意识更需长年累月的积淀。七年间,在北大吸收消化的一切,一点一滴融入自己的血液。七年后,我走出校门,犹自频频回顾,蓦然发觉,作为一名北大人,这一身份的内涵仍在生成当中。

在报到的过程中,我遭遇到两次意外。一是办完注册手续,在大礼堂参加完开学典礼,出门后突然发现录取通知书丢了,惊出一身冷汗。还好,后来从没有被要求出示过这一“入场券”,只是遗失了一件颇为珍贵的纪念品,未免遗憾。二是报到时听到消息,一年级的文科新生都要去昌平园分校呆上一年。海淀已经够僻远了,何况闻所未闻的昌平?在昌平读书,能算北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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