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部分 (第2/4页)

在蒸锅里蒸上一个时辰。蒸好了以后,油匠们再用麻绳,把油泥包成磨盘大的厚厚的圆饼,一层层地叠放着,竖着排在打油的油床里。这些圆盘的两端,用厚厚的硬木板夹着,一端是固定的,一端是用特制的四个楔孔板顶着。打油时,这四个楔孔,有规律地轮流塞进去四个不同厚度的楔子,一个打紧了,其余三个再换更厚一点的继续打。

打油是一个很重的力气活儿。油匠们一站在油床边上开始打油,就几乎###,甚至###干活儿。他们挥动十几斤重的大锤,朝着镶有钢箍的楔子击打,边打边更换楔子。开始的一段时间,击打楔子的力度不用太大,更换楔子的频率却很快,随着油盘的渐进,形势越来越紧张了,换楔子的频度就低了,大锤的劲道就要升上去。油匠们喊着号子:“杀咿咿呀……得咿咿呀……”一锤比一锤狠地轮流击打四个楔子。金黄色的香油,就从麻绳的缝中渗了出来,形成了淙淙的油流,顺着凹槽流向了油缸。这种油就是所谓的“大槽油”,与全靠热碱水烫浸的小磨油有所区别。

油坊里弥散着喷香的油味儿,所有器械上都浸润了食油。油匠们在蒸汽腾腾的油坊内干活儿,就是不吃油,只闻这油气,也能上膘。一槽油打下来,光光的身子上,全是油汗。换衣服时,就得用黄豆秆灰,在身上抹上一遍,跳进热水缸里洗才能洗净。

打油后的下脚料是油饼,干干的圆圆的好像薄磨扇。三队里留下一些作为种瓜的肥料,其余的分给群众。用这种原始的方式打油,到底不可能把油全部浸取,掰开油饼,还有不少的芝麻子粒,吃起来有点碜,但是很香。三队的孩子们,上学时往往带上一小块,与其他队的同学分享。伙伴们很羡慕他们有这么多美味的零食。其实,这些美食,差不多都是孩子们偷偷地拿出来,眼热别的小朋友们。因为他们的父母,对这些分到的少量油饼很珍惜,砸碎了,与蔬菜一同熬煮,与“懒豆腐”一样,可以当饭吃。小宝妈有一次哄嫉妒的小宝说:“傻孩子,别眼热他们,三队的人一年要吃下一个石磙!”

石器(二)(2)

三队的油坊,一天只能打出百十斤油,竟然满足了方圆二十来里的供应。因为那时,群众家里分得的芝麻少得可怜,只有到了临近春节时,才有许多群众,兜着芝麻,掂着油罐,二斤半换一斤香油,过上一个好年。

国家由于连年偿还解放初期欠下前苏联的债务,对农副产品的征收一直卡得很紧,土地的产出率又比较低,人民的生活没有多大好转。吃穿住用,一直得不到大的改善。特别是过了天灾人祸的1960年,人们对食品有着痴迷的神往,为了在生产队里分到一点牛肉,孙二孬的爹爹把一条命都搭了进去。

割牛舌头(1)

孙二孬的爹爹叫孙满仓,是我们第八生产队的一个牛把。平时少言寡语,是一个再实诚不过的老好人,谁也没有料到,他当年会做出那么惊天动地的大案。

他们老孙家,解放前出了几个土财主,其余更多的庄户是穷人。据说,孙满仓的祖上也有几十亩地,日子很好。到了孙满仓的爷爷手里,这个人好吃懒做,又染上了吸大烟的毛病,很快把祖上留下来的家业吸光了。老百姓说那些吸大烟的败家子:“呼儿呼儿,南北屋,咝儿咝儿,东西抻儿(土地),大闺女,小媳妇儿,全进了我的烟葫芦。”孙满仓的爷爷最后吸成皮包骨头,两腿一伸,见了阎王爷。临解放时,孙满仓家是铁杆的贫农成分。

孙满仓的爹爹,给他起的“满仓”这个名字,是图个吉利,试图把败落的家业重新振兴。可是,他们孙家再也没有“满仓”过。

到了解放以后,孙满仓将近四十岁,还没有娶上媳妇。幸好他远门子堂兄孙乃器被###了,撇下一个三十多岁的小老婆胡荣花,经人撮合,改嫁给了孙满仓。孙满仓被划为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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