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部分 (第4/5页)

”大夫掀开病者眼皮瞧了瞧,又把了把脉,“管老爷脉象平和,一点也不像病入膏肓……”

“大夫。”管扬晏皮笑肉不笑地扯扯唇,“我知您是想安慰我,但家父确实已药石罔效,不劳大夫多加费心了。来人啊!送大夫。”

守在门边的家仆应声进门,恭请一脸莫名其妙的大夫出房。

管扬晏旋身关起房门,走到床榻前,定睛盯视着一脸苍白、双颊凹陷的爹亲管东进。

“爹,娘走了、大夫也走了,现在就剩我们俩,再装下去……可别怪孩儿将您风光大葬了。”

“不孝孩儿!我是这样教导你的吗?”管东进突地睁开双眼,烁烁精目射出一道道不谅解的利光砍向儿子,“不过风光大葬也不错,记得三节牲礼及纸钱多准备点,毕竟你爹我过惯富贵日子了,受不了一点儿苦……”

“爹,够了。”管扬晏脸色阴寒,一个抿唇,出声制止爹亲不正经的话语,“爹,您的把戏也玩得够久,可以停止了吧?这样三不五时吓娘,您过意得去吗?”

“嗯……”管东进自知理亏的坐起身,摸着鼻头,“好吧!对夫人是过意不去,但是我总不能说──夫人,其实过去半年,我的病全都是装的……”他顿了下,两手一摊,“我可以想像你娘的反应,她一定会跟我闹脾气,闹上个大半年……”

“谁教您当初为了逼我接掌家业而装病,现在弄得骑虎难下了吧!”管扬晏一点也不同情,“这是您自作自受。其实爹又何必装病迫使我接下家业呢?我身为管家继承者,继承家业是理所当然之事,爹使出装病这法子,到头来受苦的可是你自个儿。”

“扬儿,这是你对爹亲说话的态度吗?”

“在您使出苦肉计诱使孩儿接掌家业,又三不五时佯装病重唤孩儿前来,最后弄得虚惊一场,吓得娘亲泪水涟涟……”管扬晏嘴角下沉,“爹,孩儿已快不知『尊重』两字如何写了。”

若非怕娘亲知晓爹亲装病一事,会气得闹出一场风波,他又怎会帮着爹亲隐瞒柔弱的娘亲呢?

“扬儿,爹也是千百个不愿啊……”

“爹,孩儿倒觉得您愿意得很,常年卧病在床,茶来伸手、饭来张口,还可以将肩上的家业悉数转给孩儿,如此惬意闲适的日子,您怎么会不快活呢?”说到底,他就是拿一意孤行的爹亲没法子。

“扬儿,你当爹是好吃懒做之徒啊?”管东进脸色一绷,慢条斯理的捻起长须来,“虽然我躺在床上不事生产,但我这脑袋可一刻也没闲着。”

见爹亲笑嘻嘻的指着脑袋,不正经地朝他猛眨眼,管扬晏忽起一阵不祥之感。

“爹,见您无恙,孩儿也就放心了。晚点儿我还得去棉花厂看成品,帐房堆了一叠田租及丝绸出单待看,明儿个还有造船的老师傅欲拜访……”

“等等──”见他迈开步子往门口走去,管东进不慌不忙的一喝,“扬儿,你别想藉口遁逃,为父我可是有正经事想与你商议。”

管扬晏的双手触上门拴,面无表情地吐出怨气:“爹,您每次都说有正经事,但您的正经事不外乎是要我为您解围,踏出房去跟大伙儿宣布,您再一次安然度过难关了。”

“扬儿,你要为父的辩解几次?我的脑子可不曾停歇过,为的是要茁壮我们管家,让我们管家成为广东地方最大的富豪……”

“不可能。”管扬晏转身面对总是怀有雄心壮志的爹亲,一字一句的剖析局面,“现在广东的商家,纷纷加入商帮以维护己身利益,再加上朝廷所颁布的禁海令,两方冲突已越演越烈,若再未加改善,只怕政商会爆发冲突,到时谁也讨不了便宜,而我们安分守己的商家也别想趁乱打劫,安稳固本才是当务之急。”

“怎么,商帮又来拉拢我们加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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