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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放胡一家走的道理,死活要他留下吃午饭。胡一家万般无奈之下,只得答应吃了便饭再走。谁料楼长善的婆娘叫来一个本家侄子,死命缠着他喝酒。一来二去,纵是他好酒量,也挡不住劝,终于大醉,一直躺到傍晚才醒。

李白默然。

他一边冷眼瞧着院门外,漫声应和着他的说道,一边赶紧着丹砂和青阿将陆申移入偏院内室炕床头;把充斥在院子内外的闲杂人等一一驱散。随后,李白又让一个老伙计找来几把上好的檀香,在屋子各处点燃。就在此时,与李白交好的“歇仙楼”老人,也已到了“泰和”院门前。 。。

三.局里与局外(下)

25.麻衣张盖

这老人是从“歇仙楼”酒家一路走来的。

这一路,老人走走停停,冷眼旁观。他瞧见的都是象没头苍蝇乱转的乡亲。身前左近,他也不知撞上过多少这样的人。到得“泰和”商号门前,听说陆申伤得很重,已抬回内屋救治。而李白忙里忙外、无暇它顾。于是,老人只是远远地站在院门外,一面冷眼朝四周打量着,一面垂头沉吟。

正在客厅的李白,一眼就瞧见了老人。他赶紧上前,请老人到内屋说话,不料却被他谢绝了。——眼下“泰和”商号这儿的情形,老人已了如指掌。他如今避在一旁不介入,只是想更有利于观察这事儿的走向。见眼下的李白,虽不脱书生本色,却也把一应杂务活儿干的有模有样、颇有几分指挥若定的大将气度,诸事稍妥,他心里已有了底;他站在那儿沉思片刻; 这才点点头,翻身回到近日下榻的“隆盛”客栈大院。

这人到底是谁?

其实李白没猜错。眼前这象一位和气慈善的老乡绅的老人,便是名满大唐的豪侠、江湖上人称麻衣张盖。麻衣者,布衣之谓也。唐人康骈在他所撰小说《剧谈录》里有一小段他早年的故事。——

(有) 管万敌富有膂力,扛鼎挟輈,众所推服。一日,与侪辈会于东市酒肆。忽有麻衣张盖者直入其座,引觥而饮,旁若无人。万敌振腕瞋目,略无所惮。同席恃勇之辈共为推挽,竟不微动,而观者渐众。乃言曰:“某与管供奉较力以定强弱。先请供奉拳某三拳后,乞搭供奉一搭。”遂袒膊抱柱而立。万敌怒其轻己,欲令殒于手下,尽力拳之,如扣木石,观者咸见楼柱与屋宇俱震,其人略不微动。即而笑曰:“到某搭万敌矣。”于是奋臂而起,掌大如箕,高及丈余,屹屹而下。前后有力之辈方甚恐栗,知非常人。众拥万敌谢而去之,俄失所在。万敌寝瘵月余,力遂消减。

就话儿一扯起来,就给扯远了。好,这就言归正传。

这位老人如今家住扬州。我国上古的侠,大多“不治产业”。到了唐代,尤其是在大都市,情形有了变化。张盖活跃素有“一益二扬”之誉的大都市扬州数十年,名下是有一、两处产业的。只不过他平日总喜欢“专趋人之急,甚已之私”,结果有时弄得自个儿倒穷窘不堪。眼下,堂堂麻衣张大侠,为何不在老家过大年、享清福,却千里迢迢跑到三秦小镇长乐坡来?

他这是被人逼的。

26.变脸

此话咋讲,且容我慢慢道来。

去年腊月里的一天,张盖去瞧一个染病在床的老朋友。在老友的病榻旁,遇见一位从太原府南下回扬州省亲的老乡。此人是专做漠北重镇太原府军需生意的老商贾。老乡见老乡,自然有说不尽的话儿。那天与张盖闲聊时,这人感叹来年生意难做。说起缘由,是掌管军需事务又跟他极友善的太原府少伊严挺之的心腹、幕府参军印西桥,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