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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就完全看出来了。”吴碧波用手指着杨杏园鼻子笑道:“嗤!
你就为了这个事啊!你真不自量,她又不是你的什么人,你管得着吗?”杨杏园道:
“我自然管不着。但是我也并不是为这桩事怪她。”吴碧波道:“你既不怪她,那
又说什么?”杨杏园道:“自冬至以后,那无锡老三,就专门在我面前哭穷,说年
关不得过,我已经听得有些烦了。有一天,我到何剑尘那里去,他不在家,是他的
太太出来招呼。”吴碧波插口道:“花君当真换一个人了。前几天我曾到何剑尘家
里去,只见她穿着灰布皮袄,黑布裙子,很像个当家人,剑尘正在教她读千字课哩。”
杨杏园道:“可不是吗,就是有一层,熟人来了,喜欢留着说闲话。这天蒙她的盛
意,亲自煮了一碗年糕留着我吃,她坐在一边打毛绳衣服,就说起闲话来了。她笑
着问我:‘老七那里,还常去吗?’我说:‘久不去了。’花君笑着摇头说:‘我
不相信。’我便将近来的话,略略告诉她一点。花君笑说:‘你还听见别的话没有?’
我说:‘没有。’说着,我看花君低头在那里结绳子,却微微一笑,我料这里面,
一定还有文章,便问她听见什么没有?花君说:‘我久已不和她们见面了,我知道
什么呢?’我说:‘也许剑尘听见,转告诉嫂子了。’花君说,这些话,哪会传到
她耳朵里去。我越听她的话越有意思,便说反正不去了,告诉我也不要紧。花君说:
‘告诉你,你还要气死呢!回头剑尘知道了,又说我多事。我还是不告诉你。’我
想请她说既然不肯,不如用激将法激她一激。便说:‘我知道了,你们总有点姊妹
的交情,慢说我没有吃亏,就是吃了亏,还要说应该,哪能把话告诉我呢。’花君
说:‘岂有此理,存着这样的心眼,那还是什么人呢。’我说:‘那末,为什么不
告诉我呢?’她才说,有一天去逛游艺园,碰见梨云同班子的白海棠,说起生意上,
因问梨云老七,还是卖清倌人吗?白海棠说,是的。她说有一个姓杨的还去不去?
白海棠说是常去,不过他去了,完全是面子帐,梨云的娘是不高兴敷衍他。有一天
姓杨的坐得晏一点才走,老七的娘,抹下面皮来,就把老七一顿臭骂,说仔细一点,
当心挨打。老七是胆小不过的,吓得哪里敢做声。从此以后,对姓杨的也就常给他
冰吃了。只是姓杨的,倒好寿头码子,一点儿不知道。花君学着说到这里,又笑着
对我说:‘不要见怪,这是她说的,不是我骂体寿头。’我说一我本来有些像寿头,
说的很对。就追问后来的事,她又不肯告诉我。经我再三地问,她才说,老七的娘
指明我是个穷客人,丢了也算不了什么,以后决不用好脸待我,免得提心吊胆来防
备。以前我还静静的听,听到这里,不由得我脸上发红。她看见,就死人也不肯再
说了。以上这是花君告诉我的,后来我打听一番,一点儿不错。你想,我还去作什
么?”吴碧波见杨杏园这样说,也觉得梨云有许多不是。便对杨杏园笑道:“欲除
烦恼须无我,各有因缘莫羡人。”也就不再往下说了。
这天晚上,杨杏园吃过晚饭之后,一看时间还早,不必就上报馆,随手在书架
子上抽了一本书就着灯看。翻开来却是一本《疑雨集》,随手翻了两页,有一张一
寸多长的硬皮纸,覆在书页上,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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