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部分 (第2/5页)
盛女只好蒙紧被子,连大气儿也不敢出。
这天,万福祥让桩子即日起夜里看店。盛女说:“桩子还是个孩子,睡觉不知道颠倒……”
万福祥不等她说完就把脸一沉,高声呵斥:“尚未圆房就同居一室,成何体统?万利来家大业大,容不得你们伤风败俗丢人现眼!”
是夜,盛女独守后院。亥时刚过,猫声又起。
许是更深夜静,万籁俱寂,滤去了驳杂;也许是风轻月白,光洁若水,涤净了芜尘,遮掩与伪饰淡化了,一切皈依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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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万福祥老板(2)
盛女从声声猫叫里,品出了少东家面瓜的腔儿,顿时幡然醒悟。
她麻利地将削泥刀揣在怀里,听到拨门声响就猛地亮了灯,削泥刀在胸前闪着寒光。她恨恨骂道:“面瓜!你这个狗杂种!死了你的心吧,我活着是桩子的人,死了是桩子的鬼!睁开你的狗眼看清楚!你要再动一下门,我就死给你看!”
11.投奔大哥去(1)
公元20世纪30年代初
盛女拖桩子出走时鸡刚叫头遍。她明白自己是狼嘴边的肉,躲过了初一未必能躲得过十五。
前日,万福祥让她模仿借鉴一件样品:连体的亚当与夏娃,如同强极磁力作用于铁屑,牢牢地吸住了她的眼球。她一眼即认出它出自大哥海水清之手。她的心也随之一动,这么说大哥还活着?
万福祥没有注意到盛女的表情,更不通晓她此时的心态,只顾自圆其说:“此珍品轰动一时,相当火暴,国内市场假冒者众。为了购得一件正品,我派人不远数千里,风餐露宿,专程前往祁连山圣集。”
说者无意,听者留心,这个祁连山圣集遂铭记在她心间。如今这茫茫人世间,大哥是她与桩子唯一的亲人,不投奔他不依靠他,还能投奔谁依靠谁呢?别无选择啊。
天漆黑,乱搅雨丝。远处时现时隐的渔火,点点星星,或绿或红。通往码头的小路如膏了油,盛女、桩子相依相搀,一步三滑,记不清摔了多少斤斗,才登上了守候多时的乌篷船。
雨夜的恩公河,莽莽苍苍,一无尽头。咿呀桨声,召唤着喧响的急流。
浪尖捧举的小船,起伏颠荡,有如一片孱弱的浮叶,随时都会沉没或破碎。盛女用绳子系了桩子的腰,而绳头紧紧地绕在她的手脖上。桩子晕船,这会儿的感觉像是被装在玻璃瓶子里。而瓶子被一条线急急地拉扯着,若沉若浮地疾游。他觉得浪响充耳,水色弥眼,阴阳莫辨,世界尽染橙黄。
盛女双手合十,翕动唇舌,嘤嗡不停。桩子听出是《天主经》和《圣母经》。当年嫂子领他送圣灯时,也是这般姿态这般腔调儿。桩子不由一阵心热,伸手抱紧了盛女的腰肢,屏气聆听。盛女的音色音韵和着浪喧浪响,滴滴润注着桩子的心田,沉淀了多少年还记忆犹新,声声在耳。
“咱们这是去哪儿?”
“找大哥去,找到大哥就有好日子过了。”
“大哥在哪儿?”
“听说在祁连山。”
“那是长城的北边,能找到吗?”
“能!咱们有嘴有腿,咋能找不到?”
“大哥还在筹措修水库的钱吧?”
“当然,乡亲们不都这么说吗?等钱筹够了,大哥就回来了。”
“我们跟大哥一块儿回来修水库。”
乌篷船溯流而上,飘摇风雨。抵达螺湾镇时,正赶上一列火车卧轨喘气,盛女拽着桩子爬了上去。车厢里满载着煤,盛女盘出个窑窝儿,裹桩子隐进去。
列车飞驰时,车风像鞭子,沾着煤屑猛抽猛砭,深入骨缝骨髓。桩子颊紫唇青,泣涕不已。盛女敞怀搂紧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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