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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旗烟。吕叔和他还在莲池镇的茅厕里,订过有关报粮食产量的“茅厕协议”,彼此很熟识。火头叔说:“郭县长,咱们可是有些时日没见面了。”郭副县长忙摆手说:“别叫县长了,给撸了,连党籍一块撸的。”吕叔说:“党籍是刻在咱们心上的,多少年头了,都融在血脉里,化在魂灵中了。那哪是谁想撸就撸了?不是谁想撸就撸得了的!”火头叔说:“现在的事不能听野鸡叫,黄泥鳅连党员都不是,可他召集人一宣布,就把老吕俺俩的党籍给开除了,这不是胡球弄吗?你气去!”
三个老头哈哈大笑一阵后,吕叔说:“郭县长,把你发配到哪儿了?”郭副县长说:“在东沟林场劳动改造。”火头叔说:“那可是个鬼不嬎蛋的地方。”郭副县长说:“好地方会叫咱去劳动改造?老地委书记海老也在那儿。他常念叨老家恩公祠,常念叨乡亲们,常念叨要叶落归根哩。情系故土,人之常情啊!海老是咱们莲州地区的老革命、老资格,老百姓有口皆碑呀!这给谁摆理去?咋摆理?”吕叔忙问:“海老身体咋样?”郭副县长叹了口气说:“别提了,提起来难心哩,海老的身体咋能禁住折腾,身体算是毁了,心脏病、肺气肿一下子全来了,连腰间未取出的炮弹片都加劲气磨他。逢连阴天疼得觉都睡不成,天一冷又并发了哮喘,现在转成了严重的肺心病。看着海老难受的样子,我算是知道啥叫生不如死了。”吕叔和火头叔都急切地说:“那还不赶快送医院治啊?”郭副县长说:“海老是咱们地区的头号走资派,是专政对象,住不进去啊,还有人巴不得他死得快些哩,眼下就跟等死差不多!这样下去我看是难撑过这冬天……实在没法,我才来找你们救急。咱不忍心看着他这老革命功臣就这样去了,这有悖情理呀!”吕叔说:“海老是咱恩公祠的骄傲,同根同祖,血脉相连。”火头叔说:“就凭海老与俺爹的情分,我也不能见死不救!关键是用啥法子?”郭副县长说:“有位被海老救过命的老中医开了个偏方,说是保证药到病除,眼下,就是缺药引子。我顺着颍水河堤跑几天了,打听了几十户打鱼的,都没弄成事儿。”火头叔问:“是啥药引子恁缺?”郭副县长说:“两样龟子……”
42.恩公谣下篇(11)
火头叔一听脸立即转色了。吕叔扫一眼火头叔,一脸紧张,哑口无言。
老鳖下崽分胎生和卵生,胎生的是一样龟子,另一样龟子是鳖蛋。
火头叔与吕叔交换一下紧张的目光后,一齐转向郭副县长。
郭副县长说:“这药引子叫‘五龟子汤’,由四只鳖胎儿和一只鳖蛋儿熬制而成。”
火头叔与吕叔对视无话。
郭副县长表情尴尬地说:“我很清楚恩公河流域的习俗,所以我原打算在颍水河把问题解决了。可是不行啊,我跑了个腿脚断筋,也没有办成事儿,我实在是没有办法了,才来找你们,我让你们作难了……”
吕叔盯着火头叔说:“火头哥,你看这事儿?”火头叔咬着牙根,厚嘴唇一绷,继而咬着牙说:“逮鳖吧!只有逮鳖了!海老一辈子为百姓拼天下,这样的好人咱不救谁救?看着好人受难受罪咱不去救恩公还会不依咱哩。恩公它当年不救人能会成恩公?”吕叔说:“逮就逮!反正这不是为自个儿!咱这是救人救命,积德行善,耶稣基督不会降罪!恩公也不会责怪!”
火头叔不愧为“鱼鹰”,他摸索了一套逮鳖的经验。他说:“母鳖在怀着鳖娃时,大都爱静不爱动。它们夏卧浅水滩,冬卧暖水窝。暖水窝,就是在背风向阳的湾汊处。它们还有两不卧,一不卧青泥窝,二不卧深水窝,单卧清水浅沙窝。”
火头叔说蛇是鳖的保驾臣,据说是基督造化天地时封就的。不管基督封没封过,反正蛇与鳖是盟友。鳖窝分水窝和旱窝:水窝在水里,旱窝在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