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部分 (第2/5页)

想到远在大都的远房表妹一次跟随大人来省亲时,用高高在上的口吻说着,大都是如何遍地黄金,那些贵人的日子是如何的奢侈豪华。她想了很久,忍着心痛,向自己细致琢磨潜心制作的坯件上镶金嵌银,施以珠宝。

紫砂是优雅细腻的,金银珠宝却别人视作浮华的代表,她抱着一颗忐忑不安的心,等待上面的评审。

结果她成功了。

宫里的贵人们喜欢的就是这种华贵端庄富丽堂皇的东西。她借此奠定了自己五大名家之一的地位。

可是没有人知道。她往砂泥上强行加入外物时,那种被强迫改变意志,不得不屈从于现实的痛心和无奈。

从那一刻起,她知道自己就不再是纯粹的壶艺人,她只是一个装饰者,她更多流连于挑选品味各种坠饰,双手和紫砂泥的感觉却日渐稀薄。她甚至给紫砂器上釉,为紫砂器像漆器那样抛光,只为做出光彩照人的样子,只为迎合那些贵人的喜好,却让紫砂器失去本来面目。

她以为,那是她唯一一次的妥协。

可是此时此刻,她听着祖父嘴里一字一字说出的话语,却有种天旋地转的感觉。

“您说……二殿下欲纳我为夫人?”

她呆滞地问,喃喃道:“为什么,我们已经这么服从,他叫我们做什么,我们就做什么,他还有什么不满足,不放心?”

琅一山见孙女如此,就深深叹了口气。

他已经很老。耳垂耷拉,眼袋松弛,下巴肥而下垂,颈部全是明显的血管,脸上布满老人斑。他摸摸自己白中杂灰、稀落可见头皮的头发,有些口齿不利索地道:“你最近,和那位,走得太近了,他不放心。”

琅开翠听得出“那位”指的是谁。

她的声音顿时有些尖利起来:“他原本是要尹家取代我们琅家,要不是我和那位走近,今时今日琅家只怕已经不复存在了!”

琅一山赶紧安抚:“祖父知道,祖父知道……”

这样做不行,那样做也不行,琅开翠以为自己已经找到一个平衡点,可事与愿违,她有些崩溃,更多是茫然,怔怔地听祖父将嫁还是不嫁的利害分析出来。

根本没有选择的余地。

景卓要的是琅家完全的服从,他要琅家成为琅开翠的嫁妆,完完全全地为他所驱使。

景卓这几个月被折腾得很累很惨。想抓颜独步的小辫子抓不住,被刺杀了还要对方去救,憋着口气抓刺客,抓到云朝边界去,摊上云太子和几个兄弟夺嫡风云,惹得一身骚,硬是脱身不得。察觉到颜独步暗地下似乎有些动作,却永远是捕风捉影。

他被颜独步压制得太惨,宫里那位已经对他不满到极点,他正狠狠憋着一口气,不发作不痛快,琅家正好撞在枪口上。

琅开翠心下凄惶。

琅一山口鼻颤颤:“祖父老了,族里又没有个担大事的,这所有的重担都要落在你身上,祖父也不忍心,谁叫,谁叫我们是民,他们是官……翠啊,看开些罢。”

年轻的时候,他可不是这样的,什么都敢闯,什么都敢尝试,一身傲气,一身孤胆,在家族危机面前,也是抛得下,扛得起,带领着家族几经沉浮。琅开翠一直以为祖父就是她的天,什么难事大事。有他在就不需要担心。

可是现在这个老人只能无力地叫自己看开些。

其实她就算不嫁,景卓又能将她如何?受创的只是琅家百年基业。

她喃喃发问:“以后我还能做壶吗?”

琅一山不答。

可谁都清楚,即使只是个夫人,也是天家的人。怎么可能被允许再摆弄这些粗物。

哪怕是**贡品也不行。

琅开翠呵呵地笑,她跑去找颜独步,想告诉他,哪怕是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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