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9部分 (第2/4页)
相见礼毕,分宾坐定,行者三人,亦垂手坐了。
话说这时寺听说到了东土大唐取经僧人,寺若大若小,不问长住、挂榻、长老、行童,一一都来参见。茶罢,摆上供。这时长老还正开念偈,八戒早是要紧,馒头、素食、粉汤一搅直下。这时方丈却也人多,有识的赞说三藏威仪,好耍子的都看八戒吃饭。却说沙僧眼溜,看见头底,暗把八戒捏了一把,说道:“斯”八戒着忙,急的叫将起来,说道:“斯,斯肚里空空”沙僧笑道:“二哥,你不晓的,天下多少斯,若论起肚子里来,正替你我一般哩。”八戒方才肯住。三藏念了结,左右彻了席面,三藏称谢。寺僧问起东土来因,三藏说到迹,才问布金寺名之由。那僧答曰:“这寺原是舍卫国给孤独园寺,又名祗园。因是给孤独长者请佛讲经,金砖布地,又易今名。我这寺一望之前,乃是舍卫国,那时给孤独长者正在舍卫国居住。我荒山原是长者之祗园,因此遂名给孤布金寺,寺后边还有祗园基址。近年间,若遇时雨滂沱,还淋出金银珠儿,有造化的,每每拾着。”三藏道:“话不虚传果是真”又问道:“才进宝山,见门下两廊有许多骡马车担的行商,为何在此歇宿?”众僧道:“我这山唤做百脚山。先年且是太平,近因天气循环,不怎的,生几个蜈蚣精,常在路下伤人。虽不至于伤命,其实人不敢走。山下有一座关,唤**鸣关,但到鸡鸣之时,才敢过去。那些客人因到晚了,惟恐不便,权借荒山一宿,等鸡鸣后便行。”三藏道:“我们也等鸡鸣后去罢。”师徒们正说处,又见拿上来,却与唐僧等吃毕。
此时上弦月皎,三藏与行者步月闲行,又见个道人来报道:“我们老师爷要见见华人物。”三藏急转身,见一个老和尚,手持竹杖,向前作礼道:“此位就是华来的师父?”三藏答礼道:“不敢。”老僧称赞不已。因问:“老师高寿?”三藏道:“虚度四十五年矣,敢问老院尊寿?”老僧笑道:“比老师痴长一花甲也。”行者道:“今年是一百零五岁了,你看我有多少年纪?”老僧道:“师家貌神清,况月夜眼花,急看不出来。”叙了一会,又向后廊看看。三藏道:“才说给孤园基址,果在何处?”老僧道:“后门外就是。”快教开门,但见是一块空地,还有些碎石迭的墙脚。三藏合掌叹曰:
忆昔檀那须达多,曾将金宝济贫疴。祗园千留名在,长者何方伴觉罗?
他都玩着月,缓缓而行,行近后门外,至台上又坐了一坐。忽闻得有啼哭之声,三藏静心诚听,哭的是爷娘不苦痛之言。他就感触心酸,不觉泪堕,回问众僧道:“是甚人在何处悲切?”老僧见问,即命众僧先回去煎茶,见无人方才对唐僧行者下拜。三藏搀起道:“老院,为何行此礼?”老僧道:“弟子年岁百余,略通人事。每于禅静之间,也曾见过几番景象。若老爷师徒,弟子聊一二,与他人不同。若言悲切之事,非这位师家,明辨不得。”行者道:“你且说是甚事?”老僧道:“旧年今日,弟子正明性月之时,忽闻一阵风响,就有悲怨之声。弟子下榻,到祗园基上看处,乃是一个美貌端正之女。我问他:‘你是谁家女子?为甚到于此地?’那女子道:‘我是天竺国国王的公。因为月下观花,被风刮来的。’我将他锁在一间敝空房里,将那房砌作个监房模样,门上止留一小孔,仅递得碗过。当日与众僧传道,是个妖邪,被我捆了,但我僧家乃慈悲之人,不肯伤他性命。每日与他两顿粗茶粗饭,吃着度命。那女子也聪明,即解吾意,恐为众僧点污,就装风作怪,尿里眠,屎里卧。白日家说胡话,呆呆邓邓的;到夜静处,却思量父母啼哭。我几番家进城乞化打探公之事,全然无损。故此坚收紧锁,更不放出。今幸老师来国,万望到了国,广施法力,辨明辨明,一则救拔良善,二则昭显神通也。”三藏与行者听罢,切切在心。正说处,只见两个小和尚请吃茶安置,遂而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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