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部分 (第2/4页)

个堪为帝者师的人物。其实我对他了解也不多,只知道,他必出身世家,变乱之后,以母姓为姓,游走江湖。十七岁时,就到了淮上,接下了王通死后留下的乱摊子。我想,他小时的经历一定很不幸,所以,凡是他认为有价值的,他就是拼尽全力也要护住。淮上大局,这七年来,也确是靠他努力弥缝,才得以苦苦支撑,也才会有今日这来之不易的平静局面。襄樊楚将军、苏北庾不信、河南梁小哥儿,得他之助,也才得以支撑不倒。他的名字除了淮上一带,江南倒少有人知闻。他和骆寒相识应该很早,两人都不过十四五岁年纪,陌路相逢,偶然相晤,却由此倾生一诺,不离不弃,这种交情,就是在义字当头的江湖之中,只怕也极为罕见。旁人只从这次劫镖事件中,才知道骆寒居然肯冒袁氏兄弟之凶焰,置天下大不讳为无物,为他送上了二十余万两银子,但——”

他搔了搔那本已很短的白发:“——只怕好多人都不会想到——我也只是猜测:那二十几万两镖银其实并非正题,骆寒真正要送的,恐怕是另一样东西……”

赵旭一愕,那么多银子还不是正题,只算是一笔附赠,那正题是什么?一定是个什么了不得不得了的事物了。

赵无量看着远处江水中粼粼的波光,意兴寥落地道:“他真正要送的,只怕是一个杯子,——一只小小的木头杯子。那杯子对别人来说可能不会有什么用处。但我知道,对易杯酒却效用极大。易敛为人清淡,却幼罹奇疾,于骨子深处患有一种罕见的异症。这病不容于世,针砭无效,药石难治,据说,只有塞外那生而一千年不死,死而一千年不倒,倒而一千年不朽的一种奇树——胡杨中一种极罕见的‘痛质胡杨’所蕴的先天秉性才可以医得。”

说着,他轻抚着大腿:“——斯人也而有斯疾也。所以骆小哥儿与他相识之后,反并不曾朝夕相处,而是依旧纵骑塞外,隐居荒漠。这事说来空旷,其实他日日夜夜都有事要做的。那胡杨本是沙漠中常见的物种,但‘痛质胡杨’却很难求,制成杯子后,更要几曝几晒,种种药料腌制后才可用得。据猜测,易敛每日都须这杯子于子夜时分盛一盏酒,变夜饮罢,才得以压服伤病。那杯子相当难炼,据说要三年乃成。骆寒就每三年,纵矢石如雨,也会依约送来,不管千难万险,他们这段交情,当真——可比刎颈。”

赵旭都听呆了。这世上果然还有这种千年不死,千年不倒,千年不烂的奇木?也果还有这种三年寒暑,仅得一唔的友情?

只听赵无量废然叹道:“这段内情,我也是细察了南京老药房‘半金堂’各处分号这数年来被一个骆寒模样的少年人搜购的药料加上一些故老密闻猜测而得的,但想来,大致不会错。所以,这趟镖中,实有着一个关乎天下大势的秘密。这还不只是指易杯酒那秘不为人所知的痼疾,还因为,据故老相传,那种‘痛质胡杨’,即使在塞外,似乎也只有一个地方才有生长。”

赵无量目光看向远处:“那地方只有维文名字,叫纳牟达曲,维语意为渺冥之乡的意思。那是沙漠中一个荒凉的绿州,就是当地人也很少有能找得到那个秘谷的,那是回族人心中的圣地,誉为‘魂归之邦’。他们认为那是这世上最纯净的灵魂死后所皈依的地方。这种传说当然不尽可信,但也可见其幽秘了,不知这骆小哥儿如何寻到的。这些传说,中原之人怕还不会感兴趣,让他们感兴趣的只怕是另一个传说……”

赵旭睁大眼望着他叔爷,似是怕漏听了一个字。只听赵无量淡淡笑道:“江湖传说倒和咱们王室记载有些暗合。据传开朝之初,有一位不世出的英雄,号称‘一代武圣’的归有宗。他与咱们太祖相约一在庙堂、一在草野,销尽天下之兵后,便独自一人尽困江湖草莽、高人逸士二十九人于采石矶上大石坡,一战功成,也开了江湖上二百多年承平之基。承那二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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