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部分 (第4/5页)
一般,停下来。
天地猛然一寂,刚才如火如涛的愤怒,如今却变成森寒的死寂。
一片黑暗中,咏絮看不到苏侠舞微微一晃的身影,看不到苏侠舞忽然捂胸的动作,看不到苏侠舞轻轻伸手,无声无息地拭去唇角忽然溢出的鲜红,看不到苏侠舞忽然黯淡的眼眸,让最后一句话,转作无声,消逝于夜风中。
为了他一句话,我与容若已经结下了永不可能化解的怨仇。为了他一句话,我……
她低下头,在黑暗里,探寻自己指尖拭到的鲜红。太过黑暗地世界里,那一点血色殷红,无可寻觅。
在魏国,主掌举国大权的始终是太后,多年来,无所作为的皇帝,成为所有魏国百官心中最大的隐忧。
苏侠舞在魏国地位超然,只听命于太后,对皇帝也无需毕恭毕敬。一道没有任何解释的命令,要求在楚国地境内把大楚皇帝带到魏国,如此艰难,如此恐怖。又如此匪夷所思,她完全有理由不加理会,就连魏王,也不能奈何她。然而,她只是沉默地接受了下来。
多年以来,太后对于儿子的不思长进,无限忧心,所有朝臣对国家的未来,一片茫然。皇帝第一次如此正式的下达这足以引发天下诸国动荡命令。所有人都以为其中必有深意。是要胁迫楚国,是要挑拨秦楚,还是要借机扶起一个傀儡楚帝?由此引发出种种猜测,但谁也不知道。魏王真正的用心是什么?
就连太后出言询问,皇帝也顾左右而言他,只说自有用意,却死也不肯说出真正的打算。
太后不愿打击儿子做为国家的主人,第一次发布命令的热情与期待,更不欲影响皇帝第一次认真行使职权的威信和地位,而几乎每一个为魏国忧心的人,不能拒绝这样的命令。
太过期待皇帝的振作,太过期待做为一个国家的主人。做为无数臣民的守护者,那个人能够真正觉醒,于是,对于他的第一道命令,没有人忍心拒艳,没有人敢于拒绝。无论对错,魏国,都需要一个新的开始。
苏侠舞冷静地接受命令,冷静地谋划,冷静地把逸园中所有的笑语欢声抛在脑后。冷静地把秦白衣等最杰出的人才,当做死士推出去牺牲。
她素来公私分明,虽在自己的权限范围内,尽量善待容若,但却从没有想过要放弃应负的责任。极尽一切手段。哪怕把容若逼到极处,哪怕让那个生性善良的傻瓜眼看着无数人的鲜血因他而流淌以致心痛如绞,她依旧尽其所能地想要完成这一任务。
自济州掳人以来,受过无数挫折失意,秦白衣一干人等尽死,自己与董嫣然互拼重伤。容若卫国逃脱,莫名天等人尽被董嫣然和楚韵如所杀。她只得孤身一人,带伤奔波,却还坚持不退,于困境中出奇招,利用秦人把容若逼到绝境。连番争战,几许奔波,她伤上加伤,犹自强行追踪许漠天一行人,易容改妆,船间一击,与容若几番斗智,几番受挫。
再艰苦、再孤独、再无助,她也不曾放弃,总是用从容自若,轻淡随意的态度强压下一身的内伤外伤,却被咏絮传的一句话,激得她心绪浮动,真气激荡,强行压下的伤势,一起猛然爆发起来。这一生自视甚高,目下无尘,却也在倏然间惊觉,原来殚精竭虑,劳心劳力,几番生死赴险,牺牲了那么多,竟不过是那个无能又无智的上位者,某次心血来潮的消遣。
她低头,在无人可以看到的黑暗处,冷冷地微笑。
初遇容若的时候,是楚京醉月楼上,冷眼看他马车招招摇摇,呼喝说笑而去。
再见容若,于月影湖中,她费尽心思,舞出绝世花舞,巧作拨弄,闹出倾情误会,为的,只是想要他惊艳,想要他妒忌。
谢家寿宴,听他那一梦白蚁的故事,竟觉浮思悠悠,心绪摇摇,恍觉,原来人生,竟可以这般思索,这般对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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