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部分 (第4/5页)

家,也跟着大臣们一道,先后经越州、明州、奉化、嵊县、台州;自黄岩雇舟入海,沿途颠沛转徙; 疲惫不堪,苦不堪言。

就这样,她和明诚费尽半生心血,“食去重肉,衣去重彩,首无明珠翡翠之饰,室无涂金刺绣之具”,节衣缩食买来的大量珍贵书画,在兵荒马乱的岁月里,遭战火焚毁、乱兵哄抢、小偷盗窃、邻居敲杠,已经“十去其七八”,所剩不多了。

在流寓途中,和着凄风苦雨,清照写了不少思念故园、怀念亡夫的小词:

《菩萨蛮》里,她晨起微寒,乡绪难解,只好借酒浇愁:

“风柔日薄春犹早,夹衫乍著心情好。

睡起觉微寒,梅花鬓上残。

故乡何处是?忘了除非醉。

沉水卧时烧,香消酒未消。”

《南歌子》里,她夜里凄冷,孤枕泪流,怀念亡夫:

“天上星河转,人间帘幕垂。凉生枕簟泪痕滋。

起解罗衣,聊问夜何其?

翠贴莲蓬小,金销藕叶稀。

旧时天气旧时衣,只有情怀,不似旧家时!”

《清平乐》里,她无意踏雪赏梅,唯有乱世零落、寂寞天涯之叹:

“年年雪里,常插梅花醉。

捋尽梅花无好意,赢得满衣清泪。

今年海角天涯,萧萧两鬓生华。

看取晚来风势,故应难看梅花。”

《添字采桑子》里,她依着西窗,看到庭院里的芭蕉残叶,听到雨打芭蕉的声音,再次深深触动思乡之情:

“窗前谁种芭蕉树?阴满中庭。

阴满中庭,叶叶心心,舒卷有余情。

伤心枕上三更雨。点滴霖霪。

点滴霖霪,愁损北人,不惯起来听。”

屡遭打击、连日奔波的清照,像一叶孤舟在风浪中无助地飘摇,身心极度疲惫、脆弱。她已年近半百,两鬂华发,膝下无儿无女; 只能举目四顾,形影相吊、暗自落泪。

可巧,在她最凄苦、最脆弱的时候, 一位“文质彬彬”的进士张汝舟出现了。张某身居高官,却放低身架,托了媒人,带上重金,郑重其事地上门求婚,一再许诺愿意照顾她,与她共渡后半生。

还有什么好犹豫的呢?清照自然很欣慰,以为重新找到了一个可以依靠的温暖肩膀,就答应了这桩婚事。

于是,绍兴二年夏天(1132年),49岁的清照再度嫁人。岂料,这场婚姻,完全是一场噩梦,又在她流血的心口狠狠地插了一刀。

原来,和御医王继先一样,张汝舟也是冲着明诚遗留的巨额金石器物而来。婚后,张某人发现这笔遗产已经丧失殆尽,根本没有外人传说的那么多;剩下的一二残零,清照又视为珍宝,“犹复爱惜如护头目”,他根本无法支配。张某立刻恼怒成羞了,撕开文人的外衣,露出无赖中山狼的真面目,“遂肆侵凌,日加殴击”,恨不得将清照折磨至死。

清照后悔得无以复加,刚烈、独立如她,决不会像那些“从夫而终”的懦弱女子,忍气吞泪地凑合着过日子。她从噩梦中醒来,马上抛弃了幻想,振作精神,设法自救。

依据宋朝的法律,妻子是无权申请离婚的;除非,妻子检举丈夫有违法之事,属实后才可离异,但也要判妻子两年徒刑。清照为了摆脱恶棍,决心豁出去,拼个鱼死网破。很快,她就得到了张汝舟“妄增举数入官”的证据,毅然上官府控告。朝廷查证属实后,张汝舟被定罪行遣,除名编管。清照终于解除了这场不到100天的婚姻,可也被判入狱。

幸亏李赵两家都是名门,在朝中还有几个亲戚。翰林学士綦崇礼(綦崇礼之母是明诚的姑妈)主动给清照帮忙,四处奔走打点,使她在牢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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