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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ldo;舅哥舅哥&rdo;的喚了幾聲。

高氏見仍無人應門，還道&ldo;怕是在灶房聽不見哩&rdo;，她忙&ldo;阿嬤阿嬤&rdo;的喚了幾聲。

可能是聽到了熟悉的聲音，沒幾息功夫，門後響起了插梢被拉開的聲音，只是卻不太順當，中間還有那鎖頭掉地上的&ldo;哐當&rdo;聲，反覆幾次了才將門給打開。

首先引入眼帘的是個六七十歲的黑瘦老嫗，兩頰高突，目珠混濁，身上衣裳也有些灰撲撲的……就是摳門如王氏，過年也要穿新衣裳的，這倒是……不似那大方爽朗的蘇外婆。

蘇外婆見了門口幾人，愣了一瞬才反應過來，勉強笑了聲道：&ldo;小鳳幾個回來啦，快進來。&rdo;說著將手摸到江芝肩上，輕輕嘆息了句&ldo;鳳兒倒是瘦了些&rdo;。

&ldo;轟！&rdo;

江春只覺著腦袋嗡嗡作響，那分明是江芝，身量與高氏頗為相似，但臉面卻是明顯不同的，她的眼睛沒有高氏的大，鼻子要比高氏挺一些，嘴巴也比高氏大一些、紅一些……絕對不是同一個人。

高氏有些愣愣的望著親娘牽了江芝的手叫&ldo;鳳兒&rdo;，似是反應不過來。

江春鼻子有些發酸，忍住淚花上去牽了蘇外婆的手，才觸手，只覺著瘦骨嶙峋，那隻骨節分明的手上除了硌人的骨頭，就是薄軟鬆弛的皮子……江春眼內愈發酸了。

她故意瓮聲瓮氣道：&ldo;婆婆未想到我們來這早吧？我們四姊妹早就念著要來吃婆婆做的糖糕哩，大清早起來就往婆婆家趕了！&rdo;

蘇外婆終於將視線定焦在她身上，露出慈愛的笑來：&ldo;婆婆的小乖狗都長成大姑娘了，快進來，今年婆婆還沒做糖糕哩，待會兒讓你表弟去買來與你吃。&rdo;說著就將江春拉進門。

江春望著她有些踉蹌的腳步，忍住心頭酸楚，主動拉住了她的手，微微用了點力，將她牽著進了堂屋。

一進堂屋，見門後放了兩把鋤頭，上頭生了些鏽，像是好久未用了。鋤頭旁擺了筐筐籮籮的一堆，愈發覺著雜亂了，就是簸箕篩子的也七上八下的橫在屋裡……顯而易見的比劉氏剛去世那年還要雜亂。

不知是堆積物件太多的關係，還是窗戶未打開，屋內顯得有些幽暗。

&ldo;阿嬤你們怎不開窗，這光線不太好哩！&rdo;高氏說著就要去將紙窗戶推開。

蘇外婆卻嘆了口氣：&ldo;你阿爹病著哩，這窗子我也不敢開。&rdo;

外公是個勞苦了一輩子的莊稼漢，上山下地的，就是冬日下河洗澡，也不會咳一聲的身子，大正月間居然病得不敢開窗，這也太反常了……看那兩把生了鏽的鋤頭，怕是病了好長時間不定了。

江春忙擔憂的問起可吃藥了，怎就病起來了。

&ldo;藥也吃了幾副了，只剛病那幾日|他也不說，到後頭起不來了我才發覺，正好那日|你表弟也不在，平哥兒去找同窗耍了，可憐我這小腳婆子走不到縣裡去，求了隔壁後生去幫我們請了大夫來，卻道是傷寒入體了，開了好些湯藥，吃了也是時好時壞的……&rdo;

&ldo;那我哥呢？他哪去了？&rdo;高氏問出口來。

不想，蘇外婆卻嘆了口氣，滿眼憂愁地道：&ldo;莫提了，你哥不知怎的，說是酒樓里派遣他個上京的差使，年也未來得及過，臘月初一那日回來急急收拾了兩件衣裳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