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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得給他適當降溫！

江春捲起袖子，露出毛邊了的袖口，咬咬牙將雙手放進冰盆……她歷來是最怕冷的，那放了半年的寒冰，溫度比冬日的冰還要低，手方觸到就麻了。盆里的冰塊已經化了大半，變成半盆涼入骨髓的冰水，她將手壓到盆底，手背上蓋了幾塊冰，才過了幾秒鐘就覺度日如年，雙手好似不是自己的了。

她咬咬牙，待手麻了半日，方拿出來，一手放他額頭上，一手放他臉頰……兩手輪換著，放了掌面換背面。

元芳被這清涼沁得異常舒服，勉強睜開眼來，見江春牙齒在打顫，有些不對勁，但顧不得了，怕自己撐不住好久又要昏死過去，只勉強趁著這清醒時刻交代：&ldo;帶……我進城，送到……迎客樓後院，竇三……在……接應。&rdo;

氣力不足，說得斷斷續續，江春也不知是手上太冷了，還是怎的，她不覺得鼻酸，不覺得眼酸，一切都好好的，但就是有眼淚順著臉頰流下。

元芳半眯著眼，見了她這樣子，勉強露出個似笑又不是笑的表情，也不似以往幾次的左思右想、大著膽子了，他毫不猶豫的、勉強顫抖著將手摸到她臉頰上。

她頰上的淚水似燃燒的岩漿，燙得他手又抖了抖。

&ldo;莫哭，我不會死。&rdo;說著那粗糙的大拇指動了動，似乎想要將她淚水揩掉，卻是使不上力，動了一動又顫抖著垂下。

江春的眼淚似開了閘的洪水，&ldo;滴滴答答&rdo;落得更凶了。她雙手握住他大手，使勁捏著，想要用力捏疼他，只有疼了他才能保持神志清醒，但人在巨大的失血和疼痛面前，哪裡顧得上她那點螞蟻大小的力氣？

元芳好容易睜大的眼睛又半眯下去。

江春淚珠似雨點子似的打在他面上，嘴裡&ldo;你不能睡，不能死&rdo;&ldo;不能睡&rdo;&ldo;睜開眼&rdo;&ldo;一定要撐住&rdo;的說著，愈發語無倫次，似個瘋婆子。

她雙手抱住他的大手，將那手抱了自己臉龐上，緊挨著貼在自己面頰上，似哭又似笑：&ldo;竇元芳，我不要叫你&l;竇叔父&r;，如果……如果上天讓我穿越，重活一次的目的就是要我不斷的體會生老病死與離別，那還不如讓我死了罷了。我最大的收穫就是遇見你，你聽見沒有？&rdo;

那人沒反應，只睫毛輕顫，表示他在聽。

江春不敢大聲令外頭聽見，只用軟嫩的臉頰蹭著他大手，要令他感覺到自己，那抱著他手臂的姿勢與神情……她看不見，不知自己有多虔誠。

她深吸口氣，繼續哽咽著道：&ldo;竇元芳，你聽見沒有？我江春最大的收穫就是遇見你，我不要生離死別，我不要，你聽見沒有？&rdo;

她眼前似放電影似的閃過兩人自相遇來的畫面，有四年前的，三年前的，一年前的，有他送謝禮去江家的，有他救了她數次的，有他在杏子樹下抱住她的……她似旁觀者一般，親眼見著她牽了她小臂逛夜市，他無奈掏錢給她買了兩個仙桃，他一絲不苟的給他剔雞腿肉，還似她肚裡蛔蟲似的給她點了紅燒魚塊……

她眼淚流得愈發凶了，以前的她只是當局者迷，只見得到他將她似小兒般照顧與關愛，她就想當然的、自欺欺人的以為他只是在盡長輩的責任。

其實，他是她什麼狗屁的長輩？！

她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