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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就往坡下走去。起了几步,觉着有些不妥了,心中忖道:“上山三年之久,且不说未沾丁点腥荤,就连平日在丛林荒野间偶见被猛兽吃剩的野物残骸,大师也要佇立一刻合什作揖,连呼“罪过”,诵上一节超度经文,祈祷佛陀一番,今日如何亲口令我杀生,开了杀戒,且还是那斑烂可爱的雪鸡?岂不奇哉怪哉?”一念至此,忙收住脚步,转身待要开口问明,却见大师已然端着盛满白雪和山药、茯岑的瓦盆走进了茅舍。他只得又转回身来,一脚踏进没膝的雪地,高一脚低一脚地朝山坳走去,心道:“回来后,我定要问个明白。我本无甚忌讳,但担当大师乃佛门高僧,德高望重,今日竟然为了一个前来寻仇夺命的仇人轻易破戒,责令他人动手杀生?”
苍山之巅,风云莫测。山风又没命地刮将起来,大团大团的乌云从山顶后的万仞峡谷下猛地升腾汹涌奔来,像怒涛般翻滚着,呼啸着,激起万丈云波雪浪,仿佛要将苍山吞没在澎湃壮阔的云涛中,巍巍佛顶峰也黯然失色,好似浮在沧海中的小岛,随浪漂零;地面上浮雪被狂风怒卷而起,狂暴地往风儿身上劈头盖脸地砸来……
韩风双眼被雪屑迷得难以睁开,索性先猛一睁眼看准方向,双手抱住头颅,身子一缩,蜷成一团,紧闭眼睛,顺着缓缓雪坡,咕噜噜地滚将下去。
茅舍里,按担当大师嘱咐,翠羽在屋子中央的地上铺了一些干燥洁净的山草,将尚未苏醒的沐姑娘抱起扶坐于山草之上。此时,沐兰肤色已近复元,然心血尚虚,跳动纤弱;呼吸虽有,然气短难续,人尚处于昏迷之中,知觉也未曾恢复,故任凭翠羽摆布。
担当大师在屋里慢慢踱了几步,走到沐姑娘身后站定,叫翠羽将沐兰扶成趺坐之姿势,他双手合什,再挪开手掌些微,成双掌手心错位相对,宣了声佛号道:“阿弥陀佛!小翠好生将沐姑娘扶稳莫动。”接着就双目微闭,嘴唇无声地嚅动了一下,许是在默诵何卷佛经,运动内功吧。
有顷,担当大师突睁双眼,目中精光四射,双手大张,自上而下,自外而里,划了两个大大的圆圆;双足轻轻一蹬,身形轻轻弹起,离地三尺,人尚在空中,已然一副入定趺坐之姿,眼看瞬间就要坠落,忽地却悬浮于空际离地尺许,有如一片浮云般飘在沐兰背后不上不下。担当大师划圆的双手收回胸前交叉,又立起双掌朝前,向沐兰脊背缓缓地凭空推将过去。
翠羽从未见过有如此这般的神奇身法,正自暗暗吃惊不已,却陡感阵阵灼热波浪传来。担当大师双掌尚未触及沐兰身躯,翠羽已觉一股排山倒海之力,涌动着正朝沐兰全身压了过去;沐兰趺坐之身已经快稳不住了,翠羽急忙定神运劲于双臂,稳稳地将沐兰扶定。
只听得“啪、啪”两下轻微之声,担当大师的双掌已轻按沐兰背心之处。翠羽只觉手臂一震,扶定的沐兰身躯已在震荡;俄而,沐兰全身肌肉均微微颤动,其力传至翠羽双手,令她两臂阵阵发麻。翠羽心中惊骇不已,抬眼朝担当大师看去,但见大师面色微赤,神情一如往常,只是眼中精光不闪不灭,形似两盏明灯,光柱直射沐兰后脑风池大**。此刻,沐兰脑顶门心隐隐冒出了丝缕白气,袅袅升腾。
顷刻之间,这缕白气由淡而浓,再看担当法师的脑顶,也有缕缕白气冉冉上升。两人头顶之气越来越浓,浮荡交错,渐渐融汇成一团后,又缓缓沉落于两人四周,如同一袭袈裟宝衣,将他俩完全罩住,却又依稀看得见他俩的身影。
翠羽手扶沐兰,按理,这团浓气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