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部分 (第1/4页)

这时,管理员带着一位部队连长走过来,身后跟着一列战士,连长来到妈妈面前:“向英雄妈妈敬礼!”后面排成一列纵队的战士们“啪”地立正,整齐地行了个军礼。连长又面上我:“向英雄敬礼!”战士们又举起了右手,我也立正站好,回了个军礼,这一瞬间,我又觉得自己回到了十几年前。

祭奠完毕,我们搀扶着妈妈往回走,妈妈一边走,一边回头看;但她依然坚强。我也一边走,一边回头看。下完陵园大门的台阶,我再也忍不住了,立正站好,向安息在这片土地上的957位战友行了个军礼!

再陷困境

养猪场生意红火,我身上的光环又增加许多,什么“勤劳致富先进个人”、“优秀退伍军人”等等,荣耀也促使我干劲十足。我和妻子商定扩大规模,大干一场。我把赚来的几千元钱,又去银行贷了二万,全都作为再生产资金,重新到县城附近的村子旁租地建场,引进优良猪种,买了一辆三轮货车运送物品。重新开业那天,前来庆贺的人们络绎不绝,炸燃后的鞭炮纸屑在厂房门口堆成一座小山。我站在新建好的猪舍前,看着那一头头活蹦乱跳的猪们,憧憬着美好的未来。

然而人算不如天算,两个月后猪价突然猛跌,一夜之间我损失惨重。因为我属于小额借贷户,银行追钱就追得厉害。其他债主也纷纷索债。我不愿欠谁人情,更不喜欢求爹爹告奶奶,咬咬牙,还,马上还!把所养的猪全部买掉,厂房折价让给土地的主人,我还欠债五千多块,从天上人间掉进了地下冰冷的窟窿。

春节到了,我和老婆带着儿女蜷缩在只剩一个平头柜的家里。别人家忙着购年货,买新衣,热热闹闹。我们家却是冷冷清清,这一次我真正一蹶不振,又开始用酒麻醉自己。对外面种种可怕的传言,我甚至想到过死。

外面噼噼啪啪的鞭炮声开始响起。妻子说:“不管怎样,年总得过吧?”

“怎么过?”我抬起红肿的双眼无力的问。

“回老家或者到孩子外婆家。”

“不去,没有脸面。”

“那难道就这样你喝寡酒,我和孩子喝西北风过年吗?为了孩子,怎么也得热闹一点吧。这里还有50块钱,我去买点菜。”

看着共患难的妻子,我无比伤心。从窗口飘进屋里的丝丝鞭炮的硝烟味把我带回到硝烟弥漫的战场,想当年无所畏惧,在枪林弹雨中任意驰骋的英雄,而今却被生活压倒,连过大年都让妻儿不知所从,何等凄凉呀!

妻子正要拉门出去,门外已经传来敲门声,我的父亲和母亲提着一只鸡、一大块猪肉和其它蔬菜进城来了。

父亲装做什么事也没发生的样子,乐呵呵地说:“等你们回去过年,老等不到。你们不去,我们自己来了。”

两个孩子扑向奶奶,母亲抱住孙子、孙女,泪水流了出来。然后又从包里拿出两套新衣服,强装笑容地说:“看看,奶奶给你们买新衣服了。”

父母的举动,让我心中涌上暖暖的温情,也使我更感到苦楚,作为儿子,我不能好好孝顺他们,反而时时让他们为我操心,我无地自容。想着想着,鼻子又开始发酸。

父亲把我拉到里屋,说:“过年了,高兴一点。这点事算什么,只有撑死的猪,没有憋死的汉,振作起来!做饭去!”

人在困难的时候,得到至亲至爱的人的鼓励,总会抬起头来的。看着正在逗孩子的脸上布满皱纹的母亲,我突然想起小时侯和父亲到城里吃过一根冰棍,回到家里便念念不忘,连寒冬腊月都还嚷着要吃,妈妈没办法,就在碗里装上红糖水,放上一根木棍,头晚放在窗户外,第二天我刚起床,妈妈冻红的双手便端着一碗冰疙瘩,笑咪咪的说,吃冰棍,好吃的冰棍。咬一口,比城里卖的那味儿甜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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