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部分 (第3/5页)

古汴,船上载凉州。

鼓吹助清赏,鸿雁起汀洲。

坐中客,翠羽帔,紫绮裘。

素娥无赖,西去曾不为人留。

今夜清尊对客,明夜孤帆水驿,依旧照离忧。

但恐同王粲,相对永登楼。”

苏辙想到中秋一过,两人就要再度分开,再聚不知何时,心中满是眷眷不舍,忧伤地想:我们千万不要像怀才不遇的王粲那样,后半生流落天涯,登楼望故乡,归期终未卜啊!一时悲从中来,苏辙无语凝噎,忍不住转过头,青衫泪湿。

苏轼见了,摇头笑了:“子由,‘明月不胜愁’,‘依旧照离忧’,词是好词,但何苦太悲!”为了开解苏辙,在分手之时,苏轼再和之以《水调歌头 安石在东海》,击掌唱道:

“安石在东海,从事鬓惊秋。

中年亲友难别,丝竹缓离愁。

一旦功成名遂,准拟东还海道,扶病入西州。

雅志困轩冕,遗恨寄沧洲。

岁云暮,须早计,要褐裘。

故乡归去千里,佳处辄迟留。

我醉歌时君和,醉倒须君扶我,惟酒可忘忧。

一任刘玄德,相对卧高楼。”

该词上阙借谢安事,作为“不及时引退”的鉴戒;下阙设想兄弟二人“退而相从之乐”,以安慰苏辙,尤其“我醉歌时君和,醉倒须君扶我”两句,温情脉脉,又让人忍俊不住。苏辙仿佛已经看到两兄弟相互扶持在路上走得东倒西歪了,不禁一扫离愁,绝尘而去。

可惜,天若有情天易老,人间正道是沧桑!

没过几年,就发生了“乌台诗案”,苏轼被抓入狱,苏辙也因受牵连而日子难过。但苏辙不仅未有丝毫怨言,还将哥哥的家小接到自己家中安顿,并一再上奏神宗皇帝,欲学汉代“提萦救父”典故,愿免一身官职为兄赎罪。

元丰二年(1079年)12月,“乌台诗案”终于结案,苏轼被贬到黄州任团练副使,苏辙也被贬为筠州监酒。《蓼花洲闲录》记载,苏轼出狱时,苏辙来接他,特地捂住自己的嘴巴,提醒他对这次“口舌之祸”引以为戒。随后,苏辙在小客栈里为他饯行。时值隆冬,寒风凛冽,苏辙拿起筷子,吃了几口面条,心中凄苦,难以下咽,连连停下。而苏轼重见天日,早将入狱的悲痛扔到爪哇国去了,狼吞虎咽地吃着面,完了拍拍肚皮,大呼“好,好”。苏辙脸色一变,一边向仔细四周查看,一边急忙暗示苏轼要“三缄其口”,不要深谈。苏轼喏喏点头。

饭毕,霜色仍浓,苏轼带着儿子苏迈骑马离去,回首看到子由拉着家小几十口人,站在郊外远远地望着自己。他心里一酸,想停下来,想再跟弟弟叙叙旧,马却飞跑起来,苏辙的乌帽渐渐淡去,终至不见。

苏轼微叹一声:此生,还能实现与子由“对床夜雨听萧瑟”的约定吗?

原来,苏轼少年时,读到韦应物“宁知风雪夜,复此对床眠”的诗句时,十分欢喜,立刻与弟弟约定,年老后,一定要“夜雨对床听萧瑟”。“夜雨对床”的约定,后来在两人的互答诗词中不断提起,如熙宁四年(1071年),苏轼任颖州知府时,还作了《满江红?怀子由作》寄给苏辙:

“清颍东流,愁目断、孤帆明灭。

宦游处、青山白浪,万重千叠。?

孤负当年林下意,对床夜雨听萧瑟。

恨此生、长向别离中,添华发。?

一尊酒,黄河侧。?

无限事,从头说。?

相看恍如昨,许多年月。?

衣上旧痕馀苦泪,眉间喜气添黄色。

便与君、池上觅残春,花如雪。”

然而,人生到处萍飘泊,偶然相聚还离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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