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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他们的日子。没有了这味儿,他们的生活就会再一次回到原点,再一次了无了盼头。所以,他们心甘情愿地守护着那只奶桶,像虔诚无限地守护着一桶桶满满的希望。

当灶台上的饭菜终于气若游丝了的时候,牛棚里的人开始陆续走进了屋子。

外衣是专门用来干活的,因为怕把臭味带进屋里,每次忙乎完便脱下挂在牛棚的木桩子上。手是要仔仔细细洗上两三遍的,即使这样,举到鼻前,仍有刺鼻的骚臭味道袭来。饭菜在男人的阻止下来不及再去热一遍了,因为来自男人腹内的咕噜咕噜的抗议声似乎比他的吆喝还要响亮。贤惠的女人,这时多半会在灶底的灶灰中扒出一罐烫好的老酒给男人斟上。男人便吱吱地喝着,一副很享受的样子,被风吹了一天的脸颊在灯光下本就红亮可鉴,几口酒下肚后,更是红得浓重,像罩上了一块红布。吃饱喝足后,男人把碗筷一推,懒懒地把自己摊煎饼一样摊在床上。

这时候,应该是九点多钟的光景,是牛村老少爷们儿们一天中最惬意幸福的时候。

这时,他们可以心安理得地握着电视机遥控器随意地找台换台,可以理直气壮地指使妻子为自己拿这拿那儿,可以有一搭没一搭地和孩子说话斗嘴儿,可以高一声低一句地哼唱自己喜爱的喜剧或小曲。

这时,他们就像一个在长跑比赛中拿了奖牌突然放松下来的孩子,可以在亲人面前肆意地撒娇、耍赖、捣乱,可以提一些稍稍过分的要求,可以做一些稍稍过分的事情,直到疲倦翻江倒海般一波接一波地袭来,直到接二连三的哈欠带出了没完没了的眼泪,才恋恋不舍地在不知不觉中沉沉睡去,嘴角还挂着一丝意犹未尽的遗憾的笑意。也难怪,一天天和牛群泡在河滩草地上,每天只有这会儿,才能够和家人说上一会子话。

随着男人们发出的酣畅的鼾声,牛村家家户外的灯,也相约似地一盏接一盏地熄灭了,就像天上的星星,一颗颗地闭上了调皮的眼睛。牛村,就这样在经过了一天紧紧张张、跌跌撞撞、踏踏实实的忙碌后,终于从黎明走到了黄昏,从黄昏走进了夜晚,又从夜晚坠入了梦乡,进入一天中最安静、祥和的状态。

可不知过了多久,就在这安静祥和之下,一声突如其来的炸响却晴天霹雳般划过夜空;引起了牛村一阵惊厥的骚动……

第九章 骚动的夜晚

那是“叭”的一声脆响;尖锐、刺耳;似鞭哨;又像枪声;强烈地撞击着小村的耳鼓,惹得几声狗吠随之而起。

此时;天已完全黑了;在柔柔白白的月光中,停止了一天喧闹的牛村,正俨然一只满载归来的渔船;在晚风温柔和美的拍哄下;一路顺水下流至酣畅淋漓的睡梦中,直到,这一声突然而至的炸响。

“唉,怎么回事?”有女人觉轻,迷迷糊糊地嘀咕。

女人的话还没来得急得到任何响应;夜色中便突然“叭”的又传来一声炸响,惊得女人彻底醒来,欠身坐起。刚刚有些弱下去的狗吠也重新猛烈地狂咬起来;此起彼伏,很快连成一片。不远处,谁家的婴儿被惊厥而啼,洪亮的哭声破窗而出,想是惊扰了母亲,那扇明眸似的小窗内,马上透出了橘黄色的让人感觉暖暖的幸福的灯光。

女人再也无法入睡,披上衣服借着满屋的月光走至窗前。她轻轻地掀开一角窗帘,小心翼翼地寻找着响声传来的地方。

窗外,夜已经很深很浓了,正如一副黑色的巨翅包揽着酣睡了的万物。应该是农历十五了吧,月亮银盘似地挂在中天,明明朗朗,洒下一片清凉似水的光晕。可就在这一片溶溶月色编织的宁静中,女人突然感觉,似乎有一个黑影,在远方一处月光无法探及的影影绰绰的屋檐下,“嗖”地灵猿般于她的视野中快速地一闪后,鬼魅般迅速地消失了,再也寻觅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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