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部分 (第4/4页)

离开。可这时,一声“嘿嘿“的冷笑突然从附近传来。冷笑低沉嘶哑,在清冷沉寂的黎明中格外清晰。

“谁?”满仓边厉声喝问,边警觉迅速地环视四周。

可周围什么都没有,也没有声音回答。

兴许是什么鸟叫吧,或是猫狗什么的。满仓擦了擦头上的冷汗,想。可他的想法刚刚闪过,冷笑又出现了!“嘿嘿……”还是那样的声音,还是那样的节奏,却更多了几分惊悚和阴戾。

满仓打了一个冷颤,恐惧宛如一只突然从背后袭来的鳄鱼,紧紧卡住了他的脖子,令他感到了要命的窒息。他不敢再搜寻下去,冲出柴草堆,哆嗦着腿踹着了摩托,七扭八歪地向前驶去。

柴草堆在摩托车后无影无踪了的时候,太阳露出了脸。先是半只,红通通的,好像羞愧于自己的迟到先伸出头探下风似的。

清冷的晨气终于被散去,满仓也长长吁了一口气,像是吐出了满腹的紧张和恐惧。摩托车也在他逐渐稳定下来的情绪的驾驭下趋于了平稳。

满仓的父亲铁生自萝尾村与洼子沟合并后便搬到了农场场部定居,每天不是弄孙膝下,便是散步遛弯,日子过得也算惬意,用老伴铁嫂的话说:“一张老脸,整天乐呵呵的。”

可秀秀没了后,铁生的脸不但恢复了以往的冷峻,而且还蒙上了一层愁云。

秀秀是他在部队时一个老部下的外甥女,虽是外甥女,老部下却视为掌上明珠。秀秀死了后,这位曾经的老部下竞在电话里着着实实把他一顿臭骂,难听的话语机关枪般打得他抬不起头来。

这让铁生很是恼火,因为电话那头的人不仅过去是他呼来喝去的一个小兵,而且自己还曾对他有过不小的恩情,这样的以下犯上、忘恩负义岂是自己这样的火爆脾气能够忍受的?

可铁生还是忍了。因为,以下犯上那是过去,现在人家可是农场的当家人,一场之主啊!自己的脸面虽然重要,可儿子的前途也不可小觑呀!所以,在面子和儿子之间,他还是选择了儿子。为了儿子今后仕途顺利,尽管心里的火气像上了膛的炮弹,最终还是被他硬生生地憋了回去,只罪人般地握住电话筒,或缄默不语,或连声说“是!”

满仓就是在父亲这种心情下赶回家的,所以谈话很不顺利。

“爹,您知道牛村有个仓库吗?过去萝尾村留下的,就是我现在住着的。”满仓问。

“一个破仓库有什么好谈,就不能说点正事!”铁生没有好声气地说。想到就是为了眼前这个儿子受了委屈的事,他就气不打一处来。

“我是想知道这个仓库过去都住过什么人。”满仓从小就看惯了父亲的脸色,受惯了父亲的脾气,所以并不在意,继续追问。

“我怎么会知道,我又不是萝尾村的人!”铁生倔呼呼地说,明显着不想在这个话题上再继续下去。

不知为什么,满仓总觉得父亲对萝尾村似乎很敏感,平时说话唠嗑也总是绕着这三个字走,仿佛这三个字就像三只难惹的拦路虎。记得有一次唠嗑时他把牛村说成了萝尾村,父亲便大发脾气,特别纠正说:“是牛村,或畜牧站,但绝对不是‘萝尾村’!”并批评他说话不严谨,不是领导的作风。

这件事当时留给满仓的感觉是父亲太过较真和小题大做,可现在想来,似乎没有那么简单。这让他不得不对父亲的过去产生了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