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部分 (第4/4页)
伺候您还不是应该的?”
谢三娘便深深地叹口气,转过头去悄悄地流着眼泪。
两个月后,春天像一双大脚刷刷走过的一个傍晚,夜色吞没了黄昏最后一抹剪影,牛村在突然烘热的晚风中并不急着睡去,而是微微喘息着坚持把人牛共振的交响曲奏得更加响亮而热烈。
可远在村头的满仓家,此刻,却是异常的安静,安静得听得见一根针落地的声响。
这个傍晚,饱受了生活磨难的谢三娘终于挨到了生命的最后一刻。
这是一幅与此时仓库身后的村庄极其格格不入的凄凉画面:
弥留之际的谢三娘,躺在床上干瘪得像一具木乃伊。苍白的日光灯下,塌陷了的黑黄面颊上,一双深凹下去的眼睛睁得大大的,这更显得她发黄的眼白在不断扩大,而瞳孔正在逐渐缩小为一个黑点。沉寂的空气中,她喉咙里拉风箱似的呼噜呼噜响着,偶尔随着眼睛的一闭一睁发出一两下嘶哑的尖厉之声,像是挣着命在呼喊着什么。
满仓知道谢三娘的心思,他流着泪对谢三娘说:“您放心,就是踏破铁鞋,我也一定会把巧珍找回来的!巧珍一定会没事的!”
听了满仓的话,谢三娘青肿的脸上艰难地露出一丝笑容。笑容过后,她的呼吸竞出人意料地均匀起来。她伸手招呼满仓离他近一些,然后努力欠起头向满仓靠近着说了一句话,之后,便像阴霾的云缝泄下一缕生机勃勃的阳光一般,她在眼睑里拼命地显示了生命最后一缕回归的活光后,终于“唉”地一声长长嘘了一口气,像是在吐尽一生的郁闷及烦恼,之后,两眼一阖,关闭手电筒般熄灭了眼中的那两道回光之火,沉沉地把头歪向了枕头一边。
满仓知道,这一声轻而沉重的“唉”,已电流般接通了谢三娘今生今世的生死两极。
料理完谢三娘的后事,满仓想起了谢三娘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满仓,福子开始不说话的那年,村里,正好失踪了,一个女子……”
第五十三章 巴叔的怪举
谢三娘死后,满仓难过之余也长长地松了口气。毕竟这么长时间,他既要上班,又要照顾宽宽服伺岳母,就像一只被不断抽打的陀螺日夜转个不停。如今宽宽好了岳母不在了,他便全身心后反劲儿似地从里向外透着疲惫,以致头一挨枕头便鼾声骤起。
这天中午,太阳炽热得像个燃烧的大火球,烤得人懒洋洋的睁不开眼。满仓草草地吃过午饭,刚躺下想睡会儿,却听到隔壁那半截仓库的门窗一阵阵被敲得当当山响,同时一个声音在不断地高叫着:“老赵,老赵!你开门……”
“谁呀,这是?大中午的……”满仓不满地嘟囔着,不情愿地登上鞋出去一看,是巴叔。巴叔穿着一件银灰色的汗衫,手里摇着一把蒲扇,正站在隔壁仓库的窗前边奇怪地自言自语着边探头向里张望着。
满仓心里寻思:这巴叔不是一直病着呢吗,今儿个怎么跑出来了?
原来,事情是这样的。巴叔自从受了“阴阳脸”的惊吓后,一直赖唧唧地病着,每天白日还可独处,太阳一落山就无法离人。中西看了,西医也瞧了,中药西药也吃了几大堆,就是不见好。家人没办法,琢磨着是不是中了邪儿,就到处打听着想找个能驱鬼除魔的人给他整治整治。
说来也巧,入伏后的一天,榆树钱结得一串一串的时候,村里来了个陌生人,自称是某某派别气功的传人,包治百病。陌生人还从随身的挎包中掏出一大堆证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