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部分 (第2/4页)
为数不多的几家饭店之一,它的主要客源是那些走南闯北、浪迹天涯的货车司机。那个年代,出趟远门对于大多数人来说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所以,那些到过不同地方、听过不同方言、见过不同风情的司机们,也就成了见多识广、视野不凡的男性代表。一个倔强敏感、年少无知却又貌美如花的女孩,每天面对着这样的一群油嘴滑舌、老奸巨猾的男人,会有一个什么样的结局?
时间慢慢过去,刚开始人们还经常看见王丽在打工之余,翻看着高中的课本。接着,人们发现她不怎么看书了,没客人吃饭的时候,她经常一个人坐在店里若有所思。后来,人们发现,在寒冷的冬天她开始往脸上涂蛤蜊油或者百雀羚雪花膏;炎热的夏天,她的身上则会散发出阵阵花露水或者檀香皂的香味。
再后来,据说她和一个经常路过九镇,在店里吃饭的河南货车司机好上了。因为她的身上会时不时多出一些如今看来一钱不值,当时却令那些老少娘们儿垂涎欲滴的小饰品、小挂件。那些东西就是司机送给她的。人们一致认为她已经成了一个靠出卖肉体为生的婊子。
那些用心险恶的男女们躲在黑暗深处,怀着恶毒的心理,用一根肮脏的指头对着王丽指点、唾弃。他们说:“她是彻底不要脸了,不怕丑。我们看不起她,说不定她心里还看不起我们呢。你瞧,她对谁都没有一张好脸色,也不和人说句话。”
时间一长,我居然也开始对王丽有些不以为然起来,甚至还隐隐约约有了某种被侮辱的感觉。在这样的压力之下,坚强的王丽也终于忍受不住,迎来了她人生的结局。
一个下着大雨的夜晚,派出所的几位警察一脚踢开饭店大门,连打带踢将王丽抓进派出所,关了起来,据说是因为她涉嫌嫖娼卖淫活动。再过几天,王丽被放了出来。穿过大街小巷,迎着人们险恶嘲弄的眼神,她昂首挺胸,目不斜视,走进了位于饭店后面那小小的房间。之后不久的一天深夜,我睡觉的时候隐隐约约听到了门前的小巷里传来一阵类似母猫叫春,又好像人低声哭泣的声音,响了差不多一整夜,其间还夹杂着呼唤我名字的声音。
我知道那是王丽,但我没有起来,除了不敢之外,我还恨她,恨她如今的堕落和无耻,恨她在堕落无耻之后依然对我纠缠不休。对于她的哭泣,我没有一丝怜悯,反而带着满腔的愤怒。那夜之后,王丽再没有找过我。她还是照常上班,一如之前,不过她却不再化妆了,同样也不再看书。她就那样沉默着,一整天一整天地不与其他人说一句话。
在这样奇怪的沉默中,王丽的肚子居然一天天大了起来。终于,王丽的父母在某日清晨赶到了九镇,她的母亲当街捶胸顿足,呼天抢地,几欲自绝。而她的父亲则铁青着脸,对王丽拳脚相加,而她依然站在人群的中央,双目无神,忍受着一切。
王丽的父母在大闹一通,酣畅淋漓地向父老乡亲们表达了自己为人的高尚纯洁,以及对女儿所作所为的鄙视唾弃之后,心满意足地带走了她。他们去了哪里,没人知道。后来听说,他们找了一个地方,让王丽把小孩生了下来,马上就托亲戚把小孩送给了远在贵州山区一户求子的人家。因为,他们觉得女儿就够丢人了,再留下这个野种只会更丢人。
从那之后,很多年间,我没有再见过王丽,但是我一直都晓得她的消息。她出了问题,她不哭不闹,不喊不叫,只是整天整天地坐在一边,连拉屎撒尿都已经不晓得。村里为她申请了低保,每个月百来块钱,靠着这点钱和父母的照顾,她还活着。
不过,我常常在想,如果她父母死了呢?也许,最好、最残酷的答案,就是带着她一起共赴黄泉。不然,她该怎么办?
这件事发生的最初,除了少数的女人对我表现出一丝厌恶与失望之外,人们并没有过多地指责我。甚至,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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