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部分 (第1/5页)

夫。见我们进来,驹大夫把她屁股下的垫子抽出来,“请坐,” 她不紧不慢地招呼着。

以前我在别的采访中,曾遇到过驹大夫,有几分面识。当时只觉得她长得很“日本”,如果不知道她的特殊职业,走在大街上,你一定会以为她是一位普通的家庭主妇。知道了之后,几乎所有的人心里都会冒出一个问题:“这么老了,怎么还做这一行?”

今天驹大夫是被采访的主角,我不禁仔细打量她。齐肩的头发松松地拢在后面,大脸庞上抹着厚厚的粉,似乎一低头就会掉下一层来。这在舞台特殊的灯光下也许会显得粉嫩些,但在正常情况下真有些吓人。眼睛上贴着宽宽的双眼皮和假睫毛,一晃一闪的,有些勾人。但眼神中没有一丝故意的造作,有一层让人琢磨不透的清淡和不屑。打了招呼,我们每个人坐在垫子的一个角上。

“我们是闻讯而来,听说您今天就要关上大幕了,真的打算引退了吗?”

“真的。” 驹大夫的脸上看不出喜怒哀乐,“但这原本不是我的意思,是我丈夫要我这样做的。”

“你的丈夫?” 我心想;这个问题还可以缓一缓。“在这40年里,支撑您走到今天的是什么呢?”

“贫穷。” 她的假睫毛长长的不再忽闪。“为了吃饭,为了活下去,我必须这样做。”

驹大夫出生在日本岩手县的农村里,50年前那地方很穷,冬天很冷。父亲去菲律宾打仗,就再也没有回来。家里还有母亲和一个妹妹。一家人总要活下去,1957年,16岁的驹大夫在报纸上登出一则免费广告: 请花5万元买下我!当时的5万日元相当现在的100万左右吧(约7…8万人民币)。广告还配上了她的照片。

这种事在当时的日本并不是仅此一家,但是驹大夫超凡的俊俏容貌,让几十封回执如岩手县的雪片一样飞进她的手里。来信的几乎全是有钱的老人家;希望她做小或是妓院的卖身契买主。有一封信引起了她的注意: 一个叫宫田的男人来信把她大骂了一顿,“马路野郎(混蛋)!你把自己卖得太便宜了!你还小,一定有更好的出路。”驹大夫给他回信说,再也没有办法继续生存下去,为了让妈妈和妹妹过得好些,她情愿把自己卖掉,希望宫田先生帮助在东京找一条出路。不久,宫田的回信中寄来了一张脱衣舞娘的照片。

就这样,昭和32年(1957年)16岁的驹大夫只身来到东京,跟比她大18岁的宫田住到了一起。宫田也没有工作,在他的引见下,驹大夫先是在一个温泉中作为舞娘出道。昭和42年(1967年),驹大夫因美色过人而力夺花魁,奇货可居。在宫田的安排下,她从此开始了花魁脱衣秀。

40年过去了,岁月已逝,但花魁秀依旧。

“连这个也辨不清就不是合格的皮条客。”

故事讲完了,我相信它基本的真实性。驹大夫没有必要骗我。

“这40年间,有没有想过放弃的时候呢?”

“当然有过,有一次我发现宫田在外面有了女人。我觉得自己这样用身体养活一家人,太傻了。可除了他之外,我还要养活孩子、妈妈和妹妹,也只能继续跳下去。在这里日程都是由宫田安排的。除了怀孕生孩子的那一段,几十年来,在所有的女孩子中我的时间表是最满的,也是最累的,只有每个星期六给半天休息。”

“这样不疼老婆的老公该打!” 我也不知道我的气从哪儿来的?但对这位宫田先生更感兴趣了,“我能见见您先生吗?”

“就在隔壁,他一定喜欢见漂亮女孩儿,” 驹大夫看着我笑,“特别是身材好的,要小心喽。”

一个快80岁的老态龙钟的男人,每天他就像影子一样在“法国座”晃来晃去。这里的每个角落他都熟悉,几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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