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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接受招待的图画显示出,荷兰人为奉承当地人、争取合作付出了极大的努力。他们带来的礼物包括日本的漆器、锡兰大象、波斯马、荷兰殖民地的香料,以及来自欧洲的货物:大炮、望远镜、六分仪和显微镜。不过这些并没有起到什么作用,荷兰使团提出的续签贸易特权的要求仍旧被搁置了。

欧洲冲突的影响要花很长的时间才会波及东方。基本上,来此交易的商人越多、他们乘坐的船只越大,这意味着有越多的礼物、更多的酬金和更大贸易额。事实上,莫卧儿国王阿克巴、沙?贾汗和奥朗则布(Awrangzīb,1658—1707年在位)都热衷于在其生日时将自己与珠宝、贵重金属和其他财宝一起称重,直到天平两边平衡——难怪他们没有动力保持苗条的身材。

对中间人也同样需要送礼打点。他们索取钱财以“护送”旅者和商人到达目的地,而那些不愿遵守规矩、拒绝掏钱的人则会麻烦不断。1654年,在拉杰马哈尔(Rajmahal)被没收货物的英国商人除了贿赂长官和他的手下外别无他法——就像荷兰人一直被迫做的那样。莫卧儿国王知道外国人的抱怨,有时他也惩罚那些做得过分的人:据说,曾经有一个被指控有失公正的人被押到国王面前,然后被眼镜蛇咬了一口;在另外一个案例中,一个门卫遭受了鞭刑,因为一位音乐家控诉他在出宫时不得不将国王的部分赏赐交给此人。

16世纪初以来,伴随着资本的大量注入,印度的艺术、建筑和文化也开始走向繁荣。资金还不断向中亚渗透,一方面是因为奥朗则布等统治者为了维持和平关系而向北方贡献了大量的礼金,另一方面则是草原游牧民大规模出售马匹的结果。印度北方市场上每年交易的马匹数量多达十万,而且一些血统纯正的马还能够卖出天价。数量更多的牲畜被卖给来自波斯、中国和俄罗斯的商人,使得越来越多的财富流入中亚地区。像浩罕(Khokand,位于今乌兹别克斯坦)这样的城市迅速繁荣起来,据记载,当时那里能够买到质量上佳的大黄、茶叶、瓷器和丝绸,而且价格低廉、货源充足。

尽管欧洲的贸易大幅兴起,但遍布亚洲屋脊的贸易网络仍然十分活跃。荷兰东印度公司的记录显示,每年都有数万头骆驼途经中亚的古老路线将织物从印度运到波斯。英国、法国、印度和俄罗斯的文献资料同样提供了有关当时绵延不断的陆上贸易的信息,并对17世纪和18世纪的贸易规模做出了描述:中亚的旅人不断谈及市场上出售的大量货物、要卖到喀布尔等地的数量惊人的马匹,以及“繁华的贸易中心”;这里汇聚了来自亚洲各地的商队,交易着纺织品、芳香植物根茎、精制糖以及其他各种奢侈品。在这些陆上贸易中,少数民族的重要性不断提升:凭借着相同的习俗、家庭纽带以及建立远距离信用体系的能力,他们的存在让商业贸易变得更加顺利。在过去,扮演这一角色的是粟特人,现在则是犹太人以及更为重要的亚美尼亚人。

水面之下,暗流汹涌。欧洲对亚洲的态度正逐渐强硬,他们不再将亚洲视为充满奇异植物和财富的仙境,而是一个和新世界一样软弱可欺的地方。罗伯特?奥姆(Robert Orme)的观点在18世纪是一个典型。作为东印度公司的首位官方历史学家,奥姆写了一篇名为《论印度斯坦居民的柔弱》的文章,显示出当时的英国人有多么冷酷。他们对自身的权益充满了信心,对亚洲的态度也从获利的兴奋转向了野蛮的剥削。

“印度财主”(nabob),这个用来称呼那些大捞了一笔的东印度公司官员的词,完美地诠释了这一观点。他们的行为就像流氓,他们在当地放贷,利息极高;利用公司的资源为自己谋利,并且从交易中抽取惊人的回扣。这里是“狂野的东方”,也是一个世纪之后北美洲类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