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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揚起頭，使勁眨了眨眼，憋回了即將湧出眼眶的淚水。

&ldo;我太怕嚇壞她了，她的痛苦算什麼，她可以牢牢的壓在心底，想法設法逗我開心。但在她的眼裡，我的痛苦會被她成千累萬的放大，再放大……而我呢，無能為力，甘心享受著她帶給我的愛，像吸血鬼一樣不斷從她身上汲取著溫暖。媽媽，你看我多麼卑鄙，多麼無恥……&rdo;

東野文清轉眼看向窗外，覺得一雙眼睛酸澀發脹，不知是因為東野尋的話，還是因為別的原因，連她自己都分不清楚。

東野尋依然盯著她：&ldo;媽媽，你說一次又一次看著我進急救室，那是因為她嗎？你不能把這種毫無關聯的罪名都按在她的頭上啊，這對她公平嗎？她從來沒有傷害過我，她寧可傷害自己，都不會傷害我。這世上除了她，有誰還能對我做到如此地步！&rdo;

東野文清眼眶生疼，她不承認積蓄的水汽是眼淚。

是太陽太刺眼了。

東野尋放軟了語氣，說：&ldo;我剛回來的時候，她連跟我說話都小心翼翼的。你以為她沒有道德廉恥嗎？她只是放不下我而已。和我在一起的每一天，她從來沒有心安理得過，因為她不是個自私的人，她還對歐陽瑾心存愧疚，哪怕這不是她的錯。她把所有不堪都壓在心底，別人說什麼她都一笑了之，只為不讓我擔心。&rdo;

東野文清突然乾乾的笑了，漂亮的眼中水霧瀰漫：&ldo;以前我就對你說過，人這一輩子會愛上很多人，你還這麼年輕，人生才剛剛開始，又怎麼能保證她是你一生中的最愛呢？&rdo;

東野尋斂去了冷漠，嗓音輕緩道：&ldo;媽媽，我也告訴過你，她從來不是最愛。是我生命里的不可或缺，在我這沒有最愛。只因為是她，因為愛。她就是愛，愛就是她。沒她，就沒愛。&rdo;

&ldo;小尋，你也不能一意孤行，多少聽聽你母親的意見，她也是為了你好。畢竟你有條件選擇更好的。&rdo;這話是解東洋說的，對他的孤注一擲和執拗，多少有些不理解。

533第533章 看不破才難過5

東野尋扯了扯唇：&ldo;爸爸，什麼是更好的？這話當初您問過我吧，您當時也有條件選擇更好的，但為什麼偏偏選了我媽？&rdo;

聞言，解東洋和東野文清均是呼吸一緊，再也無人講話，餐廳里悄無聲息，靜的駭人。

良久之後，東野尋長長地舒了口氣，輕聲道：&ldo;因為在你眼裡，我媽就是最好的，對麼。&rdo;

解東洋無話可說。

他補充完整：&ldo;在我這也一樣，雲珠就是最好的那個。&rdo;

東野尋面容清俊異常，但他因為心情鬱結，氣色很差，即使已經努力放柔語氣，卻也帶著幾分咄咄逼人的氣勢。

&ldo;你們是公眾眼中的慈善家，關愛弱勢群體，資助殘疾人，致力於慈善事業。面對被病痛折磨的患者，你們也會心痛，會忍不住流淚，媒體更是大肆稱頌你們心懷慈悲。可你們也是我的父母，我最親的人。這樣的仁慈，為什麼就不能偶爾施捨給雲珠？她是我捧在手心裡的人，你們愛我的同時，是否能對她多出一些包容，哪怕一丁點兒的愛屋及烏？我們不求大富大貴，也沒什麼太大的野心，只想平平淡淡地手牽著手一直走下去，為什麼就這麼難呢？為什麼？走到今天這一步，我們無辜承受著世人的唾罵和惡毒的詛咒，我們招誰惹誰了？&rdo;

人活一世，苦海無涯。

人世走一遭，本就是場修行，註定被現實所累。

東野尋不禁反思：人性真的本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