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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及公觉,急释之,已无及矣。

呜呼!公能断狐,竟不免为盗所卖,岂非治妖易,治人难耶!

伏波滩义犬

伏彼滩,入广之要区,因其地有汉伏波将军庙而名也。某年,有客收债而返,泊其处,船户数人夜操刀直入曰:“汝命当毕于斯,我辈盗也,可出受死,勿令血污船舱,又需涤洗!”客哀求曰:“财物悉送公等,肯俾我全尸而毙,不惟中心无憾,且当以四百金为酬。”盗笑曰:“子所有,尽归吾囊橐,又何从另有四百金?”客曰:“君但知舟中物,岂识其余。”乃出券示之曰:“此项现存某行,执券往索可得。惟我清醒受死,殊难为情,请赐尽醉,裹败席而终,可乎?”盗怜其诚,果与大醉,席卷而绳缚之,抛掷于河。

甫溺,有犬跃而从焉,俱顺流傍岸。犬起抓击庙门,僧问为谁,不应;及启关,见犬走入,浑身淋漓,衔僧衣不放,若有所引。随至河边,见裹尸,俱欲散去,犬复作遮拦状。僧喻其意,抬尸至庙。抚之,酒气熏腾,犹有鼻息。解其缚,验席上有齿痕,始知是犬啮断,乃与茶汤而卧。

明晨,客醒曰:“盗走水路,我辈从陆告官,当先盗至。”盖度其必执券而往某行也。僧诺,与俱。盗果未至,因告行主人以故,戒勿泄。俄而盗果持券至,主人伪为趋奉,遣客鸣官,遂皆擒获。客偕犬同归,终老于家,不复再出,着《义犬记》。

浮海

王谦光者,温州府诸生也。家贫,不能自活,客于通洋经纪之家。习见从洋者利不赀,谦光亦累资数十金同往。

初至日本,获利数十倍。继又往,人众货多,飓风骤作,飘忽不知所之。见有山处,趋往泊之,触礁石沉舟,溺死过半,缘岸而登者三十余人。山无生产,人迹绝至,虽不葬鱼腹中,难免为山中饿鬼,众皆长恸。昼行夜伏,抬草木之实,聊以充饥。及风雨晦冥,山妖木魅,千奇万怪来侮狎人,死者又十之七八。

一日,走入空谷中,有石窟如室,可蔽风雨。傍有草,甚香,掘其根食之,饥渴顿已,神气清爽。识者曰:“此人参也。”如是者三月余,诸人皆食此草,相视,各见颜色光彩如孩童时。

常登山望海。忽有小艇数十,见人在山,泊舟来问,知是中国人,逐载以往,皆朝鲜徼外之巡拦也。闻之国王,蒙召见,问及履历,谦光云系生员,王笑曰:“道不行,乘桴浮于海耶!”因以“浮海”为题,命谦光赋之。谦光援笔而就,曰:“久困经生业,乘槎学使星。不因风浪险,那得到王庭。”王善之,馆待如礼,尝得召见,屡启王欲归之意。又三年,始具舟盗,送谦光并及诸人回家,王赐甚厚。谦光在彼国见诸臣僚,赋诗高会,无不招至,临行赆饯颇多。

及至家,计五年余矣。先是,谦光在朝鲜时,一夕梦至其家,见僧数甚众,设资冥道场,其妻哭甚哀,有子衰绖以临,谦光亦哭而寤。因思,数年不归,家人疑死设荐固也,但我无子,巍然衰绖者为何,诚梦境之不可解也,但为酸鼻而已。又年余抵家,几筵俨然,衰绖旁设,夫妇相持悲喜。询其妻,作佛事招魂,正梦回之夕。又问:“衰绖为何人之服?”云:“房侄入继之服也。”因言梦回时,亦曾见之,更为惨然。

刑天国

谦光又云:曾飘至一岛,男女千人,皆肥短无头,以两乳作眼,闪闪欲动;以脐作口,取食物至前,吸而啖之;声啾啾不可辨。见谦光有头,群相惊诧,男女逼而视之,脐中各伸一舌,长三寸许,争舐谦光。谦光奔至山顶,与其众抛石子击之,其人始散。识者曰:“此《山海经》所载刑天氏也,为禹所诛,其尸不坏,能持干戚而舞。”

余按颜师古《等慈寺碑》作“形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