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部分 (第3/4页)

怡园在关东见猎户有以木板箍其颈者,怪而问之,曰:“我兄弟二人,方驰马出猎,行大野间,忽见一人长三尺许,白须幅巾,揖于马前。兄问:『何人?』摇头不语,但以口吹其马,马惊不行。兄怒,抽箭射之。其人奔窜,兄逐之,久而不返。我往寻兄,至一树下,兄仆于地,颈长数尺,呼之不醒。我方惊惶,幅巾人从树中出,又张口吹我。我觉颈痒难耐,搔之,随手而长,蠕蠕然若变作蛇颈者,急抱颈驰马逃归,始免于死。然颈已痿废不能振起,故以木板箍之而加铁焉。”或曰:此三尺许人,乃水木之精游光毕方类也,能呼其名,则不为害。见《抱朴子》。

掘冢奇报

杭州朱某,以发冢起家,聚其徒六七人,每深夜昏黑,便持锄四出。嫌所掘者多枯骨,少金银,乃设乩盘,预卜其藏。一日,岳王降坛曰:“汝发冢取死人财,罪浮于盗贼,再不悛改,吾将斩汝。”朱大骇,自此歇业。

年余,其党无所归,乃诱其再祷于乩神以试之。如其言,又一神降曰:“我西湖水仙也。保俶塔下有石井,井西有富人坟,可掘得千金。”朱大喜,与其徒持锄往。遍觅石井不得,正徘徊间,若有耳语者曰:“塔西柳树下非井耶?”视之,已填枯井也。掘三四尺,得大石椁,长阔异常,与其党六七人共扛之,莫能起。相传净寺僧有能持飞杵咒者,诵咒百余,棺椁自开,乃共迎僧,许以得财朋分。僧亦妖匪,闻言踊跃而往。诵咒百声,石椁豁然开。中伸一青臂出,长丈许,攫僧入椁,裂而食之,血肉狼藉,骨坠地琤琤有声。朱与群党惊奔四散。次日往视井,井不见。然净寺竟失一僧,皆知为朱唤去。徒众控官,朱以讼事破家,自缢于狱。

朱尝言所见棺中僵尸不一;有紫僵、白僵、绿僵、毛僵之类。最奇者在六和塔西边掘坟,有圈门石户,广数丈,中有铁索悬金饰朱棺,斧之,乃犀皮所为,非木也。中一尸冕旒如王者,白须伟貌,见风悉化为灰。侍卫甲裳似层层茧纸所为,非丝非绢。又一陵中朱棺甚大,非绋索所悬,有四铜人如宦官状,跪而以首承棺,双手捧之,土花青绿,不知何代陵寝。

一目五先生

浙中有五奇鬼,四鬼尽瞽,惟一鬼有一眼,群鬼恃以看物,号“一目五先生”。遇瘟疫之年,五鬼联袂而行,伺人熟睡,以鼻嗅之。一鬼嗅则其人病,五鬼共嗅则其人死。四鬼伥伥然斜行踯躅,不敢作主,惟听一目先生之号令。

有钱某宿旅店中,群客皆寐,己独未眠,灯忽缩小,见五鬼排跳而至。四鬼将嗅一客,先生曰:“此大善人也,不可。”又将嗅一客,先生曰:“此大有福人也,不可。”又将嗅一客,先生曰:“此大恶人也,更不可。”四鬼曰:“然则先生将何餐?”先生指二客曰:“此辈不善不恶、无福无禄,不啖何待?”四鬼即群嗅之,二客鼻声渐微,五鬼腹渐膨亨矣。

梦乞儿煮狗

陈秀才清波,处馆绍兴。夜间梦游土地庙,庙后有数乞儿,状貌狞恶,拥土炉剥黄狗而烹之。狗似新受棍伤者,血犹淋漓,陈心恶之。忽门外有衣冠人来骂曰:“我家狗被汝偷食,我将告官。”语未毕,群丐起而殴之,衣冠者倒地死,陈惊醒。越三日,梦青衣皂隶持城隍牌票示之曰:“狗主人被恶丐打死,其鬼已控城隍。牒内写君作证,故来相招。”陈视票,果有己名,且有听审日期,觉而恶之,然自念此事与己无干,不过暂往阴司作证,因辞馆归,以二梦语其亲徐某,且托曰:“我死当复生,诚恐阴阳隔路,一时灵魂迷失,乞君购白雄鸡书我姓名,临期到城隍庙招呼,免我迷路。”徐以为梦幻难凭,笑允之,始终不信也。

至某月某日,陈果无疾而逝。家人泣报于徐,徐急买白鸡书陈姓名而往,适城隍庙搭台演戏,众人蜂拥,至日仄方能到神座下,大呼招魂。及归家,六月盛暑,尸已腐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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