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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因为这泪水炽热的重负和未被释放出来的激动心情,以及被压抑的精神苦恼,像在暴风雨的猛烈冲击下从她心中挣扎出来。她不住地哭泣。突然一阵战栗传遍了她无依无靠的柔顺的身体。但是她的两眼热泪泉涌,好像还不愿流干。眼泪仿佛把她的一切辛酸悲伤都冲刷掉了。悲伤慢慢停止了,就像是形成的结晶,只会变硬,不会变软。不是她的眼睛在哭泣,是她的整个苗条柔软的身躯在猛烈的冲击下颤抖,她的心也在颤抖。
年轻人面对这突如其来痛苦发作,完全束手无策了。他努力使她平静下来,轻轻地,亲切地抚摸她的深色发辫。他看她哭得越来越伤心,哭得很累,心里产生了一种奇特的感情,对她充满同情和好感。他还从来没有听到有谁这么哭过,他对这闻所未闻的痛苦一无所知,但能感知它的伟大,这使他对这个无可奈何地躺在他怀里的女子不由得顿生敬畏之情。他觉得触动这个十分软弱、无力进行最低限度抵抗的身体是一种犯罪。然后他逐渐恢复了意识,对事情处理得也很出色。这次不寻常经历所产生的孩子式的喜悦增强了他的意志力。他在听她说出住址以后,就要了一辆车,把她送到家里,说了些友善的安慰话,便和她告别了。
埃丽卡·埃瓦尔德之恋(14)
埃丽卡又回到自己房间的时候,已经毫无醉意。只是最后一段时间里的事情,有点模糊不清。但是她再不是怀着羞惭的恐惧进行回想,而是在平静的休息中进行回想。在她的热泪中有她整个青春的心灵和她的全部伤痛:高贵而令人窒息的爱情;难于忍受的莫大羞辱以及最后几乎实现了的自我糟践。
她慢慢地脱去了衣服。
一切都是命中注定。因为有些人不是为恋爱而生的,为这些人盛开的,只有期望的神圣颤栗,他们太过于软弱,承受不了令人痛苦的幸福。
埃丽卡沉思她的生活。现在她明白了;爱情不会再来找她了;她再不能迎着爱情走去了。她最后一次感到放弃的悲哀。
她在难以理解的羞愧中又犹豫了片刻,随即在镜子前面脱掉身上最后的衣裳。
她还很年轻,美丽。她雪白的身体里还有闪光耀眼的青春朝气。她那因内心激动起伏不定的胸脯颤抖着,呈柔和而几乎单纯的曲线,如轻柔的韵律般流畅的线条。力量和柔性在肢体上显得光彩夺目。她的一切都是为了有力地接受并接受一种使人幸福的爱情,为了互相既给予对方又从对方获取极大的欢乐,为了迈向最神圣的目标,并且在心里体验美化的创作奇迹。难道她的一切都尚未加利用,就要毫无结果地消逝吗?就像一阵风吹走鲜花的美丽?就像是人生一望无际的禾束成堆的庄稼地里一颗无声无息的谷粒?
她突然萌生了温和的听天由命的想法,并拥有了经历过巨大痛苦的人们所拥有的尊严。她也有了这样的主意:她的青春年华原是为一个人,为惟一的一个人而存在的,他渴求过她又蔑视她。连最后的这次最艰苦的磨难也再引不起她的怨恨了。她忧伤地把灯熄灭,一心只渴望着温和梦乡里的轻柔的幸福。
这短短几个星期为埃丽卡·埃瓦尔德的生活划定了界限。她所体验到的一切都包含其中。这以后的许多日子都如同陌生人一样,无关痛痒地从她身边一滑而过。她的父亲去世了,姐姐嫁给一个官员,亲戚和朋友各个有其幸与不幸,只是命运不再让她进入孤独的时间,生活也再不能用暴风雨般的威力对她造成损害。现在她明白了一个深刻的真理:她奋力追求的伟大神圣的心灵平静,只有通过深刻的、给人锤炼的痛苦才能获得;对于没有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