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部分 (第2/4页)
住在学校后面,他们上学放学路上常常会碰见他。因为他小时候头上长满了癞子,所以绰号叫“癞子脑壳”,又因为他在家排行第三,又叫他胡三癞。大家都这么叫习惯了,倒把他的真名给忘了,这个胡三癞从小没了爹娘,靠跟着哥嫂度日。后来哥嫂也养他不活了,就把他分开来另过,到了三十多岁还是个吊儿郎当、游手好闲的角色,家里上无片瓦,下无寸地,穷得叮当作响,靠哥嫂给的一间烂草房顽强栖身。要说人,长得倒也高高大大,模样不差,可就是好逸恶劳,不上进,三十来岁才好不容易讨了个麻脸女人,接二连三地给他下了好几个丫头片子。多了几张嘴,家里的日子就更穷酸了,娃娃们整日价饿得猫哭狗叫的,麻脸女人也跟着指桑骂槐,哭天抹地。可他呢照旧不急不恼,成日里提着个尿桶围着附近的化工厂转悠,靠捡点废氨水、偷点废铜烂铁的卖了顽强度日,那个恓惶劲儿连个叫化子都不如,穿得烂布筋筋的,脸上眼屎巴巴,一付邋遢相,连小孩子见了都要朝他吐口水,大人更是把他当作反面教材来教育自己的孩子,“你这个豆子鬼,好吃懒做,不好好读书,长大了是第二个癞子脑壳。”记得有一年他在化工厂偷东西,被厂保卫科的人抓住了,五花大绑地把他悬空吊在毒日头下的电线杆上,吊了整整一天一夜,没吃没喝,取下来时已是口吐白沫,奄奄一息。赵志刚到现在还记得他那吓死人的样子,眼睛直勾勾地瞪着,象翻白了的死鱼。几年不见,这种人人唾弃、好吃懒做的二流子,居然出人头地起来,当上了堂堂建筑公司的经理,这岂不是有点天方夜谈,让人难以置信,莫非他的祖坟上真的冒出了青烟?赵志刚心中蠢动着的好奇和疑惑更深了,他把探询的眼光望向雷明,意思在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雷明释然地笑道:“别说你不相信,当初我第一眼看见他,也差点连眼镜都惊得掉在了地上。说起他来, 更奇了,当然这些我也是听别人说的。说是有一年我们这里忽然来了一支地质勘察队,说我们这座大乘山可能埋着矿藏,他们是来探矿的,于是一伙人拿着仪器,戴着草帽,浩浩荡荡地进了山。他们在山上安营扎寨地闹腾了半年,结果什么矿藏都没有找到就撤走了。也合该这胡三癞时来运转、财运来了。他这个人平日里就爱凑个热闹的,地质队的人一来,他就象嫁了娘一样的欢喜,成天乐颠颠地跟在人家屁股后面转悠,久而久之居然也跟地质队的那帮人混了个半熟,他们免费叫给他一些寻矿的小常识。地质队的人走后,他竟象着了魔似的,百事不干了,每天扛着把锄头上山寻宝,象条狗一样东嗅嗅、西闻闻,这里敲敲、那里打打,功夫不负有心人,居然叫他找到了两个优质钨矿,结果一夜之间就发了起来。等到大家从睡梦中惊醒,发疯一样一窝蜂涌上山里时,他早已是占山为王,当上了把爷,大家辛辛苦苦挖出的矿,几百块钱一吨卖给他,他一转手就赚好几千。等到那些傻瓜蛋知道其中的奥妙时,也只有干瞪眼的份了,因为他的势力越来越大,谁都不敢惹他。稍有不顺从的,他就黑吃黑,呑了人家的矿。据说有一个叫谭永连的人就是叫他弄得家破人亡的。当年那些上山采矿的人没有不骂他黑心烂肚的,说他坏事做绝了。可是这小子不服也得服他,脑子灵得象罗盘针,嗅着空气稍有不对赶紧见好就收。果真没多久,政府一道禁令下来,不准私自采矿了,所有私自开采的矿藏都予以取缔、查封,这下好多人弄得血本无归,只有他一个人相安无事,大赚特赚了。这小子有了钱,腰也壮了,气也足了,还真会投机取巧地来事儿,今天捐点钱修修路,明天捐点钱建建校舍。这下镇上的领导注意到他了,把他当财神爷一样地捧了起来,认准他这个人有能耐,是个干大事的角儿,就把镇上那个快倒闭的砖瓦厂承包给他,也合该这小子官运亨通,这时正值邓小平南巡讲话之际,房地产、建筑业忽啦啦活爆起来,砖瓦厂的生意一下子好得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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