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功名怎比君相依 (第2/5页)
伯母过了三七后,刘文蒙终于有机会来看看雅月了。
雅月因为辈份小,葬在他们刘家墓地的角落处,墓碑落的称号是刘成氏。
此时,雅月的坟上已生出些许杂草,间杂着一些野花。
成通叔叔似乎对他有很大的意见,但雅月的妈妈却依然疼爱他。她告诉他,当雅月听到父亲去汝宁府回来,来家了一趟。从那以后,她整个人就变了,话也懒得说,活也懒得做,饭食越来越少,身体一个劲地消瘦,最终竟在生产时没一点力气,难产了。
听到这些,刘文蒙已经确定,雅月根本没什么病,她是心病。
从成家出来,他满眼都是雅月的影子,有笑的,有嗔的,有动的,有静的……
他一直觉得雅月还活着,只是在刻意地躲着他。他翻出雅月以前写的东西,看着看着,泪水再也抑制不住。他在屋里给她写了一封又一封信,问她,为什么不等他回来,是不是在怪他。他一遍遍呼唤雅月的名字,希望她能走出来,但她躲他是那样深,仿佛在惩罚他的无情无义。
他知道,自己永远再见不到她了。
其实,在刘文蒙回来的第五天晚上,就悄悄来到坟地,给师父马真和爱妻成雅月烧纸钱,而且哭昏在她的坟前。是刘家二老把他搀了回去,并坚决不许他再到坟地,甚至是为伯母下葬过七,都把他强制留在家中。
所以,刘文蒙一直没空来墓地真正祭奠亡妻成雅月。
现在,刘文蒙就坐在她的坟头,默默地看着这堆黄土。黄土下,是那个美丽聪明活泼温柔的生命。
坟头上在春风中摇动的花草,像是知道他回来了,在欢迎着他。
刘文蒙看着看着,思绪回到与雅月相伴的时光。
他状似疯傻一般,高声吟唱出两首《悼亡妻》:
“梦里依稀伤别离,不堪回忆。不堪回忆,化作鸿雁比翼飞。
功名怎比君相依,后悔莫及。后悔莫及,天地灰暗心悲戚。
——调寄丑奴儿
驿站忽闻君身丧,心彷徨,泪千行。
失之相知,自此望断肠。
无面诉对辛酸事,既还乡,语未详。
常记月儿对红妆,莫贪贵,速归乡。
音容还在,只余坟在岗。
天若轮回有来生,我做妾,君为郎。
——调寄江城子”
刘文蒙深知,成雅月完全是因为不知自己所踪,忧心消沉,最终香消玉殒。
她是个奇女子,倘若不是为性别束缚,完全可以成为当世的卓文君或李清照。就是因为大儒们制定的“存天理,灭人欲”,使她一个才华横溢的女子禁锢家中,从而让一个天性活泼的人,踏上了不归之路。
天理是什么?难道是一部分人局定的利益?他想不明白,这个社会为什么要仇视女子,三从四德还不够,又定出诸多桎梏。
其实说白了,这都是为了维护男人的脸面。
倘若成雅月能与他一样上学读书做事,绝不会不得丈夫音信而香沉玉殒。所以,在他的心中,现在不仅仅是因失去雅月的难过,更重要的是他深为造就雅月这类人的制度所悲哀。
他拿出自己写给阴间雅月的信,大声地读着,宣示着自己对她的爱。
然后,他跪在地上重重磕了三个头,站起身来,拍拍身上的土,最后又看了一眼雅月的墓,坚毅地转向坟地的另一边去。
刘家坟地的另一个角落处,葬着师父马真的骨殖,但现在刘文蒙却看到一个被修葺一新的坟墓。
墓上立着的是一个无字碑,然而下面却有“弟子刘文蒙叩立”的落款。
他欣慰地笑了,伯父和父亲这么做,甚合他意。
或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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