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部分 (第2/5页)

威士忌,脏兮兮的小便池和潮湿的卫生间地板,里面豢养了无数的虫子和真菌。暗淡的灯光、模糊的镜面,让你永远意识不到自己多老、多秃、多胖或者已经醉成什么样子。点唱机里有乔治·琼斯唱的适合喝酒时听的歌,有马文·盖伊,有艾尔·格林,有迈尔斯·戴维斯的《绝对忧伤》,也有弗兰克·斯纳特拉的《摇摆的情人之歌》。酒吧的木质墙壁上,有小丑的画像和镜子作为装饰;天花板下,货架顶端,一圈大啤酒杯放在托盘里。货架上还有一些陶制的水手半身像,一些瓷器上逼真地呈现了妖怪的形象,大小有实际尺寸的三分之一。“沉默尼尔”是个不苟言笑的吧台男,自1986年世界职棒大赛第六轮比赛,比尔·巴克纳被球“穿裆”之后,他就再也没说过话,甚至再也没有转身去看一眼电视。斯特拉习惯于坐在酒吧的门廊,她其实是被允许进入房间的,但她更喜欢门廊。她说:“说不定,我会撞上某个爱挑刺儿的醉鬼,我甚至可能吃了他,但那个地方实在太让我恶心了,我不得不出来。”

在保罗跟凯伦分居、离婚以及接下来的难熬时光里,这个酒吧成了他的避难所。实际上是因为凯伦说过她不会经常光顾这里,因为她知道他不想在这里遇见她。作为报答,他把北汉普顿酒店的酒吧让给了她,但似乎她并没有像他这么纠结。当然,那意味着,如果她想约会,她得去北汉普顿酒吧,那里有临街的整面玻璃窗——当然,保罗也没有故意到那边儿停车,用望远镜或者什么来监视她。

“旅行家回来了。”保罗进门的时候,他的朋友道尔说。

保罗跟他的朋友们一一打了招呼。道尔曾经是个布鲁斯乐队的鼓手;布瑞克曼是个沙棕色头发,有些肯尼迪风格的曾经的股票经纪人;本德曾经是个摄影师;麦考伊曾是个爵士钢琴演奏家,他经常会被人们这样问:“你很有天赋,你为什么不去纽约呢?”伊冯曾在马萨诸塞州大学负责计算机实验室;道济和米奇都教过心理学,他在马萨诸塞州大学,她在阿莫斯特大学。在麻省吧有个默认的规则,对谁都不要带评判的态度,宽己恕人,接受人们本来的样子。保罗发现在这样的规则下很轻松,就像家的感觉。

流放啤酒乡(2)

他对欧凌斯举了举杯。就大家所知,欧凌斯没有工作,但他总是有钱玩弹球游戏,而且保持着五台机器中四台机器的积分最高纪录。欧凌斯跟玛丽住在一起,她是个体贴的女人,他们刚生了个孩子。但这似乎对欧凌斯并没有什么影响,他没有改变自己的弹球游戏计划,也没有减少每天的饮酒量。大家叫他欧凌斯是从“挑战者”号航天飞机坠毁开始的,就像是大家不知道航天飞机为什么坠毁,没人知道大家为什么叫他这个名字。

“你父亲还好吧?中风的严重程度医生有明确诊断了吗?”道尔问。

“他还不能走路,而且只能动动右手。”

“总有一天我也会这样。”道济说。

“在不错的一天。”米奇补充道。

“医生怎么说的?”麦考伊问,“他还能说话吗?”

“还不能,”保罗说,“我想将来我可以在网上跟他交流,他可以通过鼠标回答是或不是,但我们还没安排好。”

“真让人有点儿无奈。”道尔说。

“你爸多大了?”麦考伊问。

“七十二了。”保罗说。

“他什么时候生日?”伊冯问。

“我不知道,但我知道是在七月。”

“你不知道自己父亲的生日?”她有些责备的意味。“什么样的烂儿子会不知道自己父亲的生日啊!我发誓他肯定知道你的生日。”

“我出生的时候他就在那里啊,如果他出生的时候我也在,我想我可能也会记得。”

“为保罗爸爸的健康干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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