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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很高兴找您谈谈……请别生气,罗季昂·罗曼诺维奇,不过,不知为什么,我觉得您很奇怪。不管您认为怎样,反正您心里有什么心事;就是现在,也就是说,并不是指此时此刻,而是一般说的现在……好,我不说了,不说了,请您别皱眉!要知道,我可不是像您所想象的那样的一头熊。”

拉斯科利尼科夫神情阴郁地看了看他。

“您也许甚至根本就不是熊,”他说,“我甚至觉得,您很有教养,或者至少在必要的时候也能做一个正派人。”

“要知道,无论是谁的意见,我都不怎么特别感兴趣,”斯维德里盖洛夫冷冷地回答,语气甚至好像有点儿傲慢,“这就是我为什么没成为一个庸俗的人的缘故,尽管在我们这个社会上,戴上顶庸俗的帽子倒是挺舒服的……尤其是如果你天生就喜欢戴这顶帽子的话,”他补充说,又哈哈大笑起来。

“不过我听说您在这儿有很多熟人。您可是个所谓‘并不是没有朋友’的人。在这种情况下,要不是有什么目的,您来找我干吗?”

“您说我有熟人,这倒是真的,”斯维德里盖洛夫接住话茬说,却没回答主要问题,“我已经碰到过了;因为我已经闲荡了两天多;我会去打听他们,看来,他们也会来打听我。这还用说吗,我穿得体面,不能算是穷人;就连农民改革①也没影响我:我的财产大都是汛期淹水的森林和草地,收入没受损失;不过……我不会上他们那儿去;早就腻烦了:我已经来了两天多,可是熟人当中谁也没碰到过……还有这座城市!您瞧,我们这座城市是怎么建立的!一座公务员和各种教会学校学生的城市!不错,早先,八年前我住在这儿的时候,这儿有好多东西我都没注意……现在我只把希望寄托在构造上,真的!”

①一八六一年的农民改革废除了农奴制,但未触及地主的利益,根据有关规定,可耕地、森林和草地都留给了地主。

“什么构造?”

“至于这些俱乐部啊,杜索①啊,你们这些普安特②啊,或者,大概还有什么进步啊——这些,没有我们也行,”他继续说,又没注意向他提出的问题。“可是倒乐意作赌棍吗?”

“您还是个赌棍?”

“怎么能不是呢?我们有这么一伙人,都是最体面的人,这是八年前的事了;大家在一起消磨时间;您要知道,都是些最有风度的人,有诗人,也有资本家。一般说,在我们俄国社会里,只在那些常受打击的人最有风度,——这点您注意到了吗?现在我不修边幅了,因为我是住在乡下。而当时,因为我欠了涅任市③一个希腊人的债,终于进了监狱。这时碰到了玛尔法·彼特罗芙娜,经过讨价还价,用三万银币把我赎了出来。(我总共欠了七万卢布的债。)我和她结了婚,她立刻把我当宝贝似的带回乡下她家里去了。因为她比我大五岁。她非常爱我。七年来我没从乡下出来过。您要注意,她一生都握有一张对付我的借据,也就是以别人名义出借的那三万卢布,所以我只要稍一违背她的意旨,——立刻就会落入她的圈套!她准会这么做的!要知道,女人就是这样,爱你也是她,害你也是她,两者并行不悖。”

①杜索——当时彼得堡一家著名饭店的老板。

②普安特:法语Pointe,意思是“海岬”;这里指涅瓦河各小岛上的时髦娱乐场所。

③乌克兰的一个城市。

“要不是有那张借据,您就会逃走?”

“我不知道该怎么对您说。这张借据几乎没有使我感到拘束。我哪里也不想去,玛尔法·彼特罗芙娜看到我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