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部分 (第4/4页)

思地回答。“只要她说出,送她到哪里去,不然……小姐,小姐!”他又弯下了腰。

她突然完全睁开眼,仔细看了看,仿佛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于是从长椅子上站起来,往她来的那个方向走回去。

“呸,这些不要脸的家伙,纠缠不休!”她又挥挥手,说。她走得很快,但仍然摇晃得很厉害。花花公子也跟着她走了。不过是在另一条林荫道上,一边走,一边目不转睛地盯着她。

“请别担心,我不会让她落到他手里的,”留小胡子的警察坚决地说,于是跟在他们后面走了。

“唉,如今怎么尽出些道德败坏的事!”他高声叹息着重复说。

这时拉斯科利尼科夫仿佛让什么给整了一下似的;刹时间感到心里十分难过。

“喂,请听我说!”他追着小胡子大声喊。

小胡子回过头来。

“您别管了!关您什么事?您别管了!让他去关心她吧(他指指那个花花公子)。关您什么事?”

警察不懂他的意思,睁大了眼睛望着他。拉斯科利尼科夫笑了。

“嘿!”警察挥挥手说,于是跟在花花公子和那个小姑娘后面走了,大概他要么是把拉斯科利尼科夫当成了疯子,要么是把他看作比疯子更糟的人。

“把我的二十戈比带走了,”只剩下了拉斯科利尼科夫一个人,这时他气愤地说。“哼,让他也去跟那个人要几个钱,允许那人把姑娘带走,事情就这么完了,算了……我干吗要卷进来,帮什么忙呢!用得着我来帮忙吗?我有没有帮忙的权利?让他们互相把对方活活吃掉好了,——与我什么相干?我哪有权利把这二十戈比送给别人。难道这钱是我的吗?”

他虽然说了这些奇怪的话,却感到心情十分沉重。他坐到空下来的长椅子上。他的思绪纷乱,心不在焉……这时他根本什么也不能思考了。他倒希望完全失去知觉,忘记一切,然后一觉醒来,一切重新开始……

“可怜的小姑娘!”他看看已经没有人坐着的长椅子的一端,说。“她会清醒过来,痛哭一场,以后母亲会知道……先把她打一顿,后来又拿鞭子抽她,痛苦,羞辱,说不定会把她赶出去……即使不把她赶出去,那些达里娅·弗兰佐芙娜之类的人也会有所风闻,于是我们这个小姑娘就要东奔西走……以后不久就会进医院(那些住在十分清白的母亲家里,瞒着她们背地里悄悄干不正当勾当的姑娘总是这样),那么以后呢……以后又进医院……喝酒……小酒馆……又是医院……两三年后就成了残废,从出生以来,她总共只活了十九年,或者十七年……难道我没有看到过这样的姑娘吗?她们是怎么沦落到了这步田地的?可是,瞧,她们都沦落到了这步田地……呸!管她们呢!据说,就应该如此。据说,每年都应该有这么百分之几①去……去某个地方……去见鬼,想必是为了让其余的人保持纯洁,不受妨害。百分之几!真的,他们的这些话怪好听的:这些话那么令人欣慰,合乎科学。说是只有百分之几,因此没有什么好担心的。如果用另一个词儿,那么……也许会更让人感到不安……万一杜涅奇卡也落到这个百分之几里呢!……不是落入这个百分之几,就是落入那个百分之几呢?……”

①指比利时数学家、经济学家、统计学家A·凯特列的理论。他的著作译成俄文后,一八六五——一八六六年俄罗斯报刊上也常讨论这个问题。

“不过我这是往哪儿去呀?”他突然想。“奇怪。我出来是有个什么目的的,不是吗。一看完信,我就出来了……我是去瓦西利耶夫斯基岛,去找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