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部分 (第3/5页)

,踏在地板,想站起来时,身于摇摇晃晃,再也支持不住,冲向了一边的桌子,撞倒了桌上的一只空碗。

碗滚跌到地上,发出了乒乓的碎裂声,这并不是悦耳的声音,由于累积的经验与生活的习惯,每常听见这种瓷器皿具跌破的声音,总会令人有一种灾厄或不幸的感觉。

但是对朝宗而言,那却是无比美妙的乐音了,因为这是人的声音,使他又回到了人间呢。

事实上,他由昏迷中醒来已经有一会儿了,知觉由模糊而转为清楚的过程中,他一直只能听到那刻板的诵经声,听到后来,他害怕起来了,害怕自己已经是黄泉路上飘忽的幽灵哩。

他想大声呐喊,却发不声音,因此他只有拚命的挣扎起来,冲出去,冲破这死亡般的沉寂。

瓷碗摔破的声音,也使经唱声停止了。

现在屋中变成绝对的寂静,没有任何一点声音了,但是侯朝宗却觉得比先前更热闹多了。

在有声音时会感到寂寥,无声时反倒热闹,这是一种很矛盾的感受,但是侯朝宗的体验中却绝无矛盾之感,寂静表示有人已经听到了打破碗的声音,也证明了他还活着,是跟人在一起。

侯朝宗深吁了一口气,知道自己还活着是一件可喜的事,因此他的精神也振作了,扶着桌子的手也有了劲,虚弱的腿也能站起来了。

就在他要寻门而出的时候,门忽然推开了,一个黑衣的尼姑进来,看见他已经起身,倒是微微一怔,随即高兴地笑了。合什问讯:“阿弥陀佛,施主终于醒了。”

侯朝宗点点头,努力地把记忆跟目前的情形连在一起,他才想起,他是在妥娘的墓前受激而昏倒的,一定是旁人把他送到这儿来的。

对着一个出家人,他不便说什么,枯笑了一下道:“这里还是在栖霞山吧!”

“是的!在栖霞山西麓。”

“借问宝庵是什么名字?”

“这里是一所家庵,没有名字,平时也不对外开放,因为施主生病昏了过去,才特允施主暂居休养的。”

“那真是打扰师太了,我是来凭吊一位故人的,大概是感受风寒,早致病根,激动之下,乃使病发而昏倒,师太,我有两个从人……”

“尼庵中不便留居官客,他们到山下的人家去借居了,说好在早上再来探视施主的,大概就快来了。”

“早上?我记得是在下午登山的,莫非我昏迷了一个整整的长夜。”

“施主已昏迷了两天一夜,今天若再不醒,尊仆就要把施主接下山延医诊治了,因为此地既无大夫,又没有药物,一切都不方便。”

“啊!有这么久了,那真是对不起得很。”

“没什么,贫尼也算是为故人尽点心。”

“为故人尽心,这话怎么说呢?”

“因为施主所凭吊的那位烈女,跟贫尼也颇有渊源,施主为她伤情而昏绝,总算是很难得。”

朝宗本来就觉得这个尼姑很面善,听她说话后,再仔细端详了一下,还终于从几粒白麻子上认出了,她居然是秦淮昔日名妓卞玉京。

以前朝宗跟卞玉京见过几次面,但是却没有什么太亲密的来往,因为卞玉京稳重端庄,温和少言,不会是朝宗这个年纪的人所欣赏的对象。

但朝宗跟她也不陌生,他曾经跟香君一起在她的家里吃螃蟹,还偷拿了几只,又到妥娘那儿去疯狂了一夜。

说来也不过是两年的事了,居然会当面不相识。

那是因为卞玉京变了,变得很多。

以前她爱穿白,玲珑剔透的身材,飘飘的颇有仙意。

现在她却以一袭黑色的袈裟罩起了身体,而且身材也似乎臃肿了。

以前她一头青丝,又柔又黑,使人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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