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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逢抬手摘下面具扔一旁,露出那張不久之前還被越知仔細端詳過的、他認為完美無缺的臉,輕笑一聲:

「小沒良心的。」

第16章 真是不聽話……

沈濯……啊不對,是顧逢,他將幾樣菜分了大半到一個碟子中,放在越知反手就能夠到的位置。

越知飯量小,但他很貪吃,每一樣都要嘗嘗,要是合胃口,那就得一口氣吃好幾筷子。

大半的飯菜都落到了他的肚子裡,直到顧逢出聲制止他繼續吃下去。

「你喜歡的話等下讓老闆給你發一下菜單,什麼時候再想吃讓他們給你送。」

「真的嗎?可是我剛才問,他們說沒有外送的業務。」

最後一塊糖絲滾紅薯落入越知肚子,冰糖的甜味留在齒畔,甘冽清甜,讓人忍不住想再多回味回味。

顧逢拾起面具重新戴上,「嗯,你想要就可以。」

越知覺得肚皮有點撐:「我去趟洗手間。」

包間門口站了兩名身材魁梧高大的保鏢,越知進去的時候還沒有,從他們標準的站姿來說,這兩名保鏢絕對是非常專業的。

像顧逢這種24小時保鏢不離身的人,想用簡單粗暴的手法對付他恐怕有點困難。

洗手間在穿過走廊拐角的地方,越知擦乾手出來,正面遇上了表哥陸胥。

陸胥也沒想到會在這裡碰見越知,原石宴結束後他這兩天已經快忙瘋了,不僅得罪了賓客,跟傅氏那邊的合作也不知道怎麼回事,沒有成功,完全沒騰出空來管越知在幹什麼。

「你怎麼在這兒?」陸胥摘了眼鏡,難得表現出幾分疲憊,他捏了捏眉心,沒有看越知,語氣像是在聊家常:「跟那個小明星來的?」

陸家產業涉及娛樂圈,旗下也有不少演員、歌手、愛豆,身為掌權者,縱使明寒是炙手可熱紅遍大江南北的影帝,在他眼中也不過如此。

若非明寒身後是明家,陸胥都未必能將他看在眼裡。

越知沒肯定也沒有否認,看起來很心痛的樣子,軟軟糯糯的聲音無處不是關懷:「你是不是很累?之前宴會……有什麼是我能幫到你的嗎?」

陸胥戴著薄框的眼鏡,西裝革履坐在輪椅上,鬆懈下來時有幾分斯文敗類的感覺,但他的聲音很柔和,「越越,你跟明寒怎麼樣了?」

越知沒有回答,陸胥便問得更加鋒利直白了些:「他愛上你了嗎?」

「沒有。」

這個答案陸胥已經預測到了,他無聲看著越知,目光平靜如水,只有看穿過他本質的人仔細端詳,才能從那片湖水中看見其下的冰冷無情。

他像是在打量一件尚有價值的私有物品,考慮如何用這件物品為自己謀得最大利益。

這個表弟,從來蠢笨地讓人有幾分心疼。

因為這一點點不知道從哪兒冒出來的心疼,陸胥一直對越知很寬容,允許他有一定範圍的自由,也沒有過早地將他送人,只是順便從他可以接觸到的人中讓他自己選擇了願意跟的對象。

他太聽話太好控制了,稍微給他一點關心他就像條可憐蟲一樣眼巴巴獻上一顆真心。

如果不是現在的處境真的非常糟糕,陸胥或許還會再多允他幾年單純無憂的生活。

客觀來說,越知漂亮、精緻,美得不可方物。

他是落入凡塵的精靈,純淨地像一張白紙。他對所有人都小心且防備,用濕漉漉的眼睛抗拒每一個可能傷害他的人。

唯獨對自己,他獻上了一顆熾熱的心。

現在,自己要親手將這張白紙送出去了。

他會被別人塗上髒污不堪的顏色,被揉皺、被撕爛,沾著一身洗不掉的髒痕,徹底墮入泥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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