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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我醉酒,失足。」
裕逵號啕痛哭。
一次,童年時,裕進被老師罰站,裕逵過來看到弟弟受罰,也這樣傷心痛哭。
裕進輕輕答應姐姐:「以後,我都不會再叫你痛心。」
祖父一定會說:大難不死,必有後福。裕進笑了。
出院之後,他戒了酒,把床底下酒瓶統統自動取出扔掉。又每日早睡早起,一心一意陪母親進出辦極其瑣碎的事。
※※※
裕進前後判若二人,一改頹廢,並且努力工作。表面上一切恢復正常,但心底深處,裕進知道他生命某一部分已在那次意外中溺斃。現在,他看到動人的景象,只會略為躊躇,已沒有深深感受,想到印子,仿佛是極之遙遠的事,那美麗的女子,已遠離了他生命的軌跡。
一日,他同姐姐說:「著名的牛郎星距離地球約有十六光年,織女星是二十六光年,如果以速度每秒鐘飛行十公里的火箭來說,這十個光年的距離,也得飛行三十萬年,由此可知,牛郎織女每年不可能借鵲橋相會。」
裕進笑問:「你想說甚麼呢?」
「我想說,一切屬於人類一廂情願,是個美麗誤會。」
裕逵點頭,「我明白。」
裕進也終於明白了。
他知道印子在加拿大卡加利拍戲,很近舊金山,卻不再想去看她。
印子在冰天雪地中拍外景,真人上陣,現場錄音,全都適應下來。有一個美籍男配角來搭訕,在他面前,印子假裝不會英語。
男主角由中國來,是武術高手,對印子很友善,閒時教她幾招少林拳。
老闆,從來沒有出現過。但是憑經驗,印子知道他一定會現形。他們以為故作神秘,就會得到更佳效果,叫有關的人掛念:咦?怎麼還不來?
印子冷笑,誰理這人來不來。
一日,拍水上追逐,大霧中小艇劃向大船,甲板上有人撒下繩梯,男主角腫胖厴說乃往上爬。
忽然力歇,他往下墮,半身墮入水中,冰冷河水像萬箭鑽心,她痛苦萬分,大聲喊叫,聲音在洪流中似一隻野獸,他再奮力往上爬,終於上了船,兩人倒在甲板上……
重拍了六七次,到最後,大家筋疲力盡,愈來愈像走投無路的劇中人,他倆雙眼通紅,絕望的神情,絲絲入扣,導演叫停之後,兩人竟相擁飲泣。
印子已累得站不起來。這時,阿芝過去扶她。
她在她耳畔說:「郭先生來了。」
印子一時想不起現實世界裡的郭某是誰,只是發呆。
阿芝陪她回更衣室,讓她坐下,給她一杯熨熱的日本清酒。
她乾淨一杯,再喝一杯,一邊脫下層層濕衣,一邊向那人點頭。
那人看著滿身泥漿不住哆嗦的她,十分吃驚,沒想到拍戲如此辛苦,沒猜到她這樣柔弱蒼白,一張臉只比巴掌大一點,大眼一點不覺精靈,且充滿悲愴。
這是他想要的人嗎?
與想像有極大出入,但是,他已深深受她吸引。脫剩褻衣,美好身段盡露,阿芝替印子罩上一件紫貂長袍。
阿芝喃喃說:「且莫管環保仔講些甚麼,只有這個才能保命。」
※※※
印子漸漸恢復點神氣,「郭先生,你好。」那人低聲說:「我路過,前來探班。」印子疲倦地說:「真抱歉,大家都累了。」「那我先走,明天再來。」印子緊緊拉著袍子,「再見。」客人一走,她累得倒在沙發上昏睡過去。第二天那人又來了。看到的這一場戲更加驚人。她胸部中槍,傷口潰爛,血污滿身,已近彌留,男主角試用土方救她。印子被化妝得蓬頭垢面,衣衫襤褸,似只女鬼。導演似有虐待狂,不准他們進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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