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部分 (第3/4页)
分地把卫星送上天。一些农村来的学生积极地献计献策,家义的小笔记本上记满了他们提供的农谚,“深耕加一寸,顶上一茬粪”,“庄稼要好,犁深粪饱”,“种地不用问,深耕多上粪”。有了这些知识结晶,再加报纸上的经验,试验田挖成了防御工事,学生站在下面,手举过头顶也够不到边沿。校长还不放心,站在一边,亲自用皮尺测量深度。
学生都知道“锅灶土,赛如虎”,“家里土,地里虎。有钱难买烟熏土”,挖好了坑,接着就是往深坑里填肥。城四周的城墙垛子,被学生像割韭菜一样齐齐扒倒。人们都用欣喜和期待的心情,看着雉堞连绵的城池,变成了残垣断壁。城墙土挑完了,学生又走街串巷,到城里各家各户去要肥,要地皮土。灶里的柴灰被刮得干干净净,厕所的大粪也掏得从未有过的彻底,堂屋、卧室的地皮土都用锄头悉数刨走。茅山人扫地,最忌讳从门里往外扫,怕扫走了财气。现在被人揭了地皮,却谁也不敢说个不字。赶超英美便可一日三餐细米白面,谁不向往。四处搜罗的肥料,再加上自造的,总共十三万四千多担,一齐填进坑里,软软地像一团海绵。一根竹竿插下去,能插一米多深。播种的人都不敢上去,怕一不小心陷进去出不来。
播种前,校长跟家义说:“我俩算算账,看这点地究竟能收多少庄稼。”家义说:“我没种过地,不知道咋算。”校长说:“没吃过猪肉,还没看过猪跑?报纸上不是现成写着,收成可以成六十倍增长吗?我们只要算出一粒种子多重,不就可以算出八分地的产量了。”家义说:“有这个标准,那就好算了。”两人拿出算盘和纸笔,测算一粒种子有多重,一粒种子种下去,可以长出六十粒麦子,六十粒麦子又有多重。如果种下万粒种子,就可收获六十万粒麦子。按照这样的计算,他们定了个五千斤的指标报上去。校长很有把握地说:“学校靠这几分地可以夺一面红旗了。”谁知县里很快来了个部长级的领导给他们解放思想,说:“八分地才收五千斤,太保守了。”校长心里打着鼓,赶紧说:“那就报六千斤吧。”部长一笑,说道:“六千斤是五十步笑一百步。你可当心我抓你个保守派典型。”校长一咬牙,陡然豪气贯顶,说道:“那就报一万斤!”部长说:“一万五。”看校长张着大嘴像傻子似的愣着,部长说:“我们要在三年之内赶超英美,像你这样的速度怎么赶超?只能跟在人家后头吃屁!”校长诚惶诚恐地说:“还是领导英明!还是领导英明!”部长转过脸又问家义:“你看呢?”家义自感惭愧,连说:“行!行!我看挺好,挺好!”
为了实现这个冲天的目标,学生像铺土一样把种子撒下去。生物老师是农大高材生,边播种,边悄声问家义:“你说这样种,能种出高产田吗?”家义毫不犹豫地回答:“肯定行,我们都算过了。”生物老师说:“种地毕竟不能靠算哪。”家义很严肃地问:“怎么,你不相信能高产?”生物老师一个愣怔,连忙摇头:“没有,没有,对天发誓,我绝对相信。只要有雄心,什么人间奇迹不能创造出来?”家义自信地笑道:“我也相信,费了这么多功夫,又都是照着报上经验学的,不高产简直对不起人。”
冬季到了,葱绿的麦苗长势喜人。大家奔走相告,都到地里来看收获。纷纷说长势这么好,亩产一万五的目标肯定没问题。谁知到了春季,问题出来了,而且是大问题。麦子太肥,长得过高,下面又吃不住土,开始一片片往下倒。眼看着丰收在望的庄稼岌岌可危,校长急得像丢了儿子。指标完不成,一顶帽子扣下来,可不是闹着玩儿的。他来找家义,脸阴得快要哭出来,说:“你快想想办法,要能把庄稼救过来,我给你披红戴花。”家义也是束手无策,再看校长也乱了方寸,就更显得六神无主了,连说:“我去问问学生,看谁有好办法。”校长鸡啄米似的点着头说:“对,对,群策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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