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部分 (第4/5页)
清水。正站在天井用胰子洗手,家慧神色异常地从外面跑进来,喊道:“大哥,梅秀玉不见了。”
家礼怔在天井中间,嘴巴大张形同一条死鱼,身体虚弱得快要瘫倒,四周却没有一个可以倚靠的地方。好半天,他才迷瞪着两只眼睛问道:“啥时候的事?你在哪儿听说的?”家慧说:“我早上上街,街上都在传。说是昨天游街回去,她在屋里哭了一夜,今儿早上就不见人了。”
家礼瘫坐在门槛上,眼前不断晃动着梅秀玉脸上的伤痕和她看人时的目光。说破天,他也不相信这个差点做了自己弟媳的姑娘是个破鞋。他说:“我得去看看。”说完了,停一会儿,又说一遍:“我得去看看。”
家慧问:“你去看啥?”家礼说:“我得去看看梅秀成。”家慧说:“你看梅秀成有啥用?梅秀玉现在是张家媳妇,应该由张家操心。”家礼问:“张家人咋说?”家慧叹一口气,说道:“听说梅秀玉男人根本就没上心去找,男人都怕戴绿帽子。”家礼说:“打死我也不信梅秀玉是他们说的那号人。”
家慧低声说:“听说写梅秀玉的大字报还扯到家义。”家礼说:“家义近来也不知咋样了?”家慧说:“现在除了游街,谁能见得着他。”
家礼神思恍惚地自言自语道:“那年写拜年帖子,家义写错了字……”家慧不解地看着他。“啥拜年帖子?”家礼叹一声,说:“我是后来才明白,家义心里是有她的。”
家慧明白他指的是梅秀玉,回想从前跟梅秀玉相关的种种细节,说道:“我也看出来了。”家礼说:“人不是铁打的,经了这么多磨折,她怕是背不住了。”家慧说:“二姑娘是个苦命人!听学贤说,梅秀琬两口子在四川也不好过。”
天井里晦色四起,家礼觉得内心一片悲凉。他看着头顶狭小的天空问道:“梅秀玉会去哪儿呢?”
家慧走后,家礼心里总是慌慌的,做什么事都出错。吃早饭时,好几次把筷子掉在地上。玉芝说:“你还没老,咋就拿不起筷子了?”家礼不敢跟她透露梅秀玉的事,私下里越想越觉得不对,吃完饭,把碗一推,径直就往养兴谦去了。
家里只有梅秀成的女人和两个孩子。梅秀成出去了。看见家礼进来,梅秀成女人起身让了个座,问:“你也是为二姑娘的事?”家礼说:“过来看看梅掌柜。”梅秀成女人说:“他还没回来。”
家礼问:“二姑娘还没消息吗?”梅秀成女人摇摇头,说:“我们这个小姑子从来没让她哥省过心。”家礼顿了顿,问道:“着人去找了吗?”梅秀成女人说:“咋没找?连我娘屋弟弟都跟着去跑了。她男人说昨儿晚上回家就没吃饭,关着门在屋里哭。问她话,她也不说。半夜,她男人跟两个儿子先睡了。早上起来就不见她的人影。”家礼问:“她出门前啥也没留下?”梅秀成女人说:“要是留下倒好了,找起来也有个头绪。屋里啥也没多,啥也没少。”
家礼眼前又浮现出梅秀玉冷傲的目光。他惊悚地想起家廉死前也是这样,目光里带着冷峻与傲然。难道梅秀玉真像家廉一样已经自我了断?他打了个冷战,不敢往下深想。
梅秀成女人说:“我们这个小姑子心眼深得很,表面上看着柔顺,实际上比谁都倔犟。”这话本是牢骚,家礼听了,却像在印证自己的猜测。他坐不下去了。他愿意相信梅秀玉只是去找朋友诉诉委屈,或许她的郁闷已经被朋友排解。他刚要起身告辞,梅秀成从门外进来。屋里几个人立刻都把目光转向他。
梅秀成脸色阴沉着,看见家礼,显得有些意外。他的头发已经完全灰白,脸上皮肤病态地松弛着,腰也有些佝偻了。他的表情说明梅秀玉依然没有任何消息。
家礼安慰道:“不要紧,也许二姑娘只是到哪儿坐坐,散散心。”梅秀成疲惫地靠在椅子上,神情落寞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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