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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等”妓女不单只是色貌出众就可入流,至少,对于琴棋书画都要样样精通。

但像张窈窕这样倾国倾城还能指点学子之诗文的,绝无仅有。

“可惜啊,似张窈窕这样的天香国色倾城名媛,也被蓝田公子扫地出门!”食客当中有人痛语叹息道,“真是煮鹤焚琴!”

众书生脸皮紧绷,又羡又妒。

“唉,这已是本月的第七个了!”另有人嫉妒的叹息,“三日前被扫地出门的那个裴姑娘,比张窈窕过之而无不及。据说其父官居六品是为一县之令,其家出身河东裴氏望族。那个裴姑娘年方二八殊容艳丽,去往她家提亲的名门贵族不知凡几,但这个裴姑娘偏就自甘为妾的跟随了蓝田公子!”

在众人的惊嘘与羡妒之中,张窈窕走出了薛府大门,拿起一支笔在薛府的院墙上题下了一首诗——

“淡淡春风花落时,不堪愁望更相思。无金可买长门赋,有恨空吟团扇诗。”

然后,张窈窕泣不成声的登上一辆马车,飘然而去。

无数人想去拦下张窈窕的马车,但是终究没有人上去拦。

京城之内举目望去,甘为张窈窕敞开大门扫洒相迎的王公贵胄,不可枚举。就算现如今的张窈窕只是蓝田公子的弃妇一名,那也不是他们拦得下、养得起的。

……

公子一称,有唐一代可不是随便叫的。非得是出身名门望族的青年男子,或是宰相王公家的子嗣才配得上这样的“尊称”。

蓝田公子,姓薛,名绍,字承誉。年方弱冠,出身河东薛氏豪族,其父薛瓘当年迎娶了太宗皇帝李世民的嫡女城阳公主为妻。薛绍身负豪门薛氏与李氏皇族的血脉。在大唐这个最是注重血统与门第的时代,薛绍就是一等一的天潢贵胄名门公子,是许多择婿之家可望而不可及的上品金龟婿。

饶是如此,也还罢了。

毕竟在关内这种遍地达官满城显贵的地方,像薛绍这样的贵公子数量并不在少。奈何薛绍还生了一副迷死女人不偿命的帅气外表,加上他纵擅欢场极尽风流,才华满溢挥金如土,几乎是把大唐女性对“梦中情人”的各项标准演绎到了极致,便成了无数女子心目中至高无上的“男神”。

尤其是在薛绍如今居住的蓝田县一带,无论是待字闺中的邻家少女或是已为人妇的糠糟之妻,无不闻薛绍之名而芳心荡漾。更有一说,“为妇一生而不得见薛绍一面,当为生平憾事。”

蓝田公子的豪宅之中,除了贵族之家惯有的“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更兼夜夜笙歌风月无边。他家中豢养的歌伎舞伶无不技艺超群天香国色,他的身边走马灯似的更换宠姬爱妾,却从来没有哪个女人能占据他正房的位置。

在大唐关内,“蓝田公子”这四个字几乎成了“风流”的代名词。

可是最近,陆续有了许多“张窈窕们”被蓝田公子扫地出门。几日前薛府贴出了告示,遍请远近武师前来府上献艺,如若技艺出众可以留府任用或聘为薛公子的老师,待遇可谓优厚。

大唐尚武,贵族子弟御马弯弓、配剑习武这都是司空见惯的事情。蓝田县的仕人乡民们对此倒是不足为怪,只是眼馋那些被他扫地出门的美人儿们,空流了一地的口水。

今日此时,总是纵情于声色的蓝田公子薛绍,却大马金刀的端坐在马球场的房廊之下,正在观看一场武师的拳脚比斗。

两名武师都有祖传的武艺,远近小有名气。今日进了薛府都十分卖力,使出了看家的本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