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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左邊的嘴角緩緩地拉開,弧度越來越大,越來越誇張。
「不是錯覺啊……」
他又在笑了,也不知道是在笑些什麼,笑得那被新聞媒體誇讚為「不輸給任何電影明星」的臉,五官扭曲,笑得額角青筋跳動不止,笑得臉上、額頭、鬢角汗水淋漓。
「真的是你呢,雅琴啊……呵呵呵呵……」
那宛如一潭死水一般的眼眸,不知為何,忽然像是有了點點螢光。
「不會再放過你了呢。」
「……雅琴。」
舒夭紹晚上睡得不好,總是在發夢,而且夢境凌亂又破碎。
有出現韓英蘭靠著玻璃窗虛弱地曬太陽的模樣,一會兒出現她拉著自己的手,溫柔似水地懇求自己:「帶他走,好孩子。」
一會兒又出現她浸泡在一池血紅的浴缸中,突然就詐屍了,扭曲著攀爬出來,要掐死自己,叫罵著:「你食言了!」
舒夭紹感覺自己要被韓英蘭掐死了,掙扎不開,混亂之中一切都似乎在漸漸地遠去,然後她看到了站在門口就這樣陰沉沉地看著自己的毛泰九。
舒夭紹想向他求救,結果毛泰九手裡頭提著一個類似鉛球一樣的東西,一步、一步地靠近,他說:「為什麼啊,為什麼要騙我呢?」
「啊!」舒夭紹被嚇得嗷嗷直叫,畫面倏地扭曲,天旋地轉,她被狠狠地推倒在地,臉上有疤痕的男人摁著她,高高揚起了黑色的鉛球,猛地砸了下來——
「砰!」
舒夭紹腦子一痛,身體一抽搐,猛地驚醒過來。
她從床上坐了起來,看著天際泛白如魚肚子的窗外,愣愣的,麻蛋,這難不成就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
舒夭紹被嚇得醒過來後還一直喘著氣,像是一條得了哮喘的大肥豬一樣,氣息不均勻,粗壯又急促。
阿嬋進來的時候就看到她這一副剛剛從水裡面打撈起來的樣子,難得吃驚:「怎麼?你大半夜夢遊去游泳了不成?」
「那倒也沒有,我就是做噩夢了。」舒夭紹此時已經漸漸地平復下來了。
阿嬋和家政阿姨在給她放熱水洗澡,準備洗漱用品的時候,舒夭紹就安安靜靜地坐在床上。
她忍不住想,其實自己一直都沒能走出那個意外的陰影吧?就算家人找來的心理醫生那麼厲害,就算她用盡全力地配合對方治療,可是呢,那些恐懼一直潛伏在心底,如影相隨,就等著任何一個可以衝出牢籠的機會。
怕嗎?怕,怕得要死。
恨嗎?也是恨的吧,恨毛基范心狠手辣,恨南相泰打小報告,恨那些人那麼殘忍地收割自己的性命,可是那些人全死了,南相泰當年也只是個少年……漸漸地,這些恨意雖不至於消弭,卻也沒有那麼強烈。
比起恨他們,舒夭紹更恨自己,恨自己不夠謹慎,不夠聰明……
啊……舒夭紹深深地嘆了一口氣,像是一隻明媚憂傷的肥橘。
吃早餐的時候,阿嬋忽然不知道從哪裡掏出了一張以黑色為主調的名片,在她眼前晃了晃。
「這是什麼?」舒夭紹拿過來一看,上面寫著成雲通運代表——毛泰九,下面是一個電話號碼。
毛泰九的名片!?
「這個……有用嗎?打過去的話也不是他本人接聽吧?」
阿嬋努了努嘴:「你翻過來。」
舒夭紹將名片翻了一個面,只見名片的背面有一串用銀色字跡寫著的數字。
「看到了吧,私人號碼,打一個?」
舒夭紹怔怔地看著,心情複雜極了,腦子也亂糟糟的。一會兒是那個抓著她手替她擋了燒紅的鐵簽的小男孩,一會兒是站在浴室門口一臉猙獰的少年,一會兒是昨天驚鴻一瞥看到的高大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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