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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那套她一直珍藏着的文房四宝,便是云辞最初给她的情爱。曾经沧海难为水,经历过辽阔深邃的爱情,还有什么人能及得上呢?与云辞的过往回忆、点点滴滴,已足够温暖她的余生,让她永生永世地追忆下去。

而沈予,她早该放他自由!

想到此处,出岫终于能够放下怀中的牌位,迅速执笔蘸墨——

“威远侯见字如唔:”

写下这七个字后,出岫脑中已是一片空白,泪意再次盈满她的眼眶,也模糊了眼前的雪白纸张。一滴、两滴,点点湿意终于浸透纸背,将“威远侯”三个字氤氲成一团墨迹,而出岫再也难以下笔。

是的,她的手在颤抖,她的心在颤抖,她的泪水肆无忌惮夺眶而出,她浑身的血液仿佛在这一刻凝固!她写不出来!

“啪嗒”一声轻响在静谧的祠堂内异常清晰,这一次,却并非出岫的泪水掉落,而是笔尖的墨汁。漆黑如夜色,沉黯如人心,如此绝情冷酷与残忍,千言万语,无语凝噎。

而太夫人,一直沉稳地手持烛台,冷眼旁观面对这一切。她不再讽刺,也不催促,如同俯瞰世间的神祗,已将出岫这颗心看得透透彻彻。

到底,终还是出岫认输了,她攥紧手中的毫笔,一言一语断断续续,破碎地划过这夜色:“我写不出来……我写不出来……”

“写不出来?是什么意思?”太夫人凝声反问,然她已不需要任何答案。

此时此刻,再也没有谁比出岫内心更加煎熬。眼前是断裂开来的牌位,正正从那一个“云”字一分为二,截成两段。而她作为云辞的妻,面对他的牌位,竟无法做到对另一个男人绝情弃爱、忘情狠心!

“是我不贞,无颜面对侯爷!”出岫以双手撑地,肆虐的泪水如同烟岚城的雨季,压抑而又令人心碎。

眼前这白衣的纤弱女子,曾以整个身躯撑起云氏,苦苦挣扎在这繁华世间;亦是这白衣的纤弱女子,曾在无数个夜里独自流泪,在白昼里尽职尽责扮演好云氏的当家主母。可今夜,她再也支撑不下去了,跪倒在这祠堂之内。

她已不再是南熙第一美人晗初,不是沦落风尘的倾城名妓,更不是云氏的当家主母……面对挚爱的亡夫,她也只是一个无去无从的可怜人罢了。

太夫人微微叹了口气,缓缓俯身将烛台搁在地上,又执起那张写过字的纸。被泪水和墨迹浸染过后,这张纸已失去了意义——沈予永不会收到。

太夫人轻轻抬手,将纸张放在火舌上舔尽:“既然你写不出来,证明你对他有情,这样的媳妇云氏不要。等到三年期限一过,你就走罢。”

当最后一缕火星溅起时,祠堂外忽然雷声大作,风声肆虐,将满地的纸灰吹散在空中。烟岚城的五月,夏季的第一场雨,终于在这个支离破碎的夜晚悄悄来临。

有的人,被迫承认自己的心意;

有的人,注定冒雨独立中宵,无法离去。

第261章

烟岚城的夏雨总是会持续一阵子,阴云密布、电闪雷鸣、杀伐驰骋、惊心动魄。今年夏季的第一场雨,足足下了一整夜。

翌日,天空未见放晴,仍旧阴沉压抑,有暴雨再袭之兆。出岫彻夜未眠,更兼一场失声痛哭,整个人显得恹恹而寡欢,吩咐下去不欲见客。

可偏偏,别院的管家一大早便匆匆赶来云府,执意要到知言轩见出岫一面。无论云逢如何回绝,对方都死守云府门外,亦不对其他人吐露半分来意。

云逢无法,只得向出岫禀告此事。出岫无奈召见。

待别院的管家来带知言轩后,出岫上下打量,见他满脸焦急之色,衣袍下摆尽是泥泞水渍,十分狼狈。尚不等她开口询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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