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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情誰知味。」

幾分鐘後,陸揚兩曲唱罷,完成了鄭陌交代的任務,便關了麥起身準備去上廁所。

然而他一轉身,看到的就是從門縫中泄進來的走廊的壁燈燈光。

他唱歌時沒有開房間天花板上的燈,而是開著桌子上的檯燈,整個房間只有他那一塊兒是亮的,所以從門縫中鑽進來的光亮十分明顯。

即使那個縫隙很窄,整個門是虛掩著的。

但他進房間後明明關了門。

陸揚的眼神一沉。

☆、第27章

第二天是元旦,法定假期,兩人都不用上班。

然而等陸揚睡醒下樓的時候,卻看到沈興已經穿戴整齊,正坐在玄關的凳子上穿鞋。

陸揚稍稍蹙眉,眼神暗藏複雜的心緒:「要出去?」

沈興自顧自低頭穿鞋,沒有抬頭看他,只是淡淡應了聲:「嗯,出去有點事。」

陸揚笑了笑:「不會是事務所的工作吧?元旦不是法定假期嗎?」

「不是。約了大學同學見面。」沈興垂著眼,眼下泛著淡淡的青黑,似乎是昨晚沒有休息好的樣子。

陸揚挑眉:「這麼早出門?吃了早飯再走吧。」

「不用了。」沈興換好鞋站起來,背對著陸揚,「我出去隨便買點東西吃就可以了。」

「喂,沈興……」

然而不等陸揚把話給問出來,沈興已經打開門出去了。

他始終沒有正視陸揚一眼。

陸揚的手懸在半空,僵了幾秒鐘後才垂了下來。

他的眼眸漆黑,像是一場凌晨的夜。

果然……

沈興現在心裡很亂。

當他昨晚推開陸揚房門、看清房間裡的情景後,腦袋裡只剩下一片空白,一股冷意從腳底竄了上來,凍結了他的雙腿和脊背,甚至凍僵了他的喉嚨,以致於他好幾次張嘴想要喚一聲正坐在電腦屏幕前唱歌的人,卻一個音節都發不出來,能吐出來的似乎只有寒氣和冰碴。

刺進他眼裡的,絕不止是陸揚就是北望長安這個事實。

與此同時,他還看見自己心口上的一道好不容易結痂的傷疤,就這樣冷不防地被用力地撕扯開來,深埋在疤痕下寂存於深處的灰心頓時噴湧出來,血肉模糊,觸目驚心。

這些年來他所逃避的情感與回憶,此時如同破籠而出重獲自由的猛獸,朝他兇狠地奔來,揮舞著鋒利的爪牙,令他根本措不及防、無處可躲。

那些他原本以為會隨著成長而逐漸淡忘的東西,卻沒想到因為長年累月的堆積而愈發濃烈粘稠,不僅鮮明,而且灼熱。

快要把他給燙傷了。

最後他甚至可以說是倉皇而逃,匆忙地離開陸揚的臥室,回到自己的房間,下意識地將門從裡面鎖上,整個人摔在床上抱著被子出神,一晚上都沒怎麼睡好,腦袋裡回想著儘是與陸揚這段日子相處的點點滴滴,又想起許許多多過去和北望長安相處的瑣碎小事。

想著想著他就開始恨自己的記性為什麼這麼好,要是糊塗一點,心大一點,現在也不至於為這點小事費神至睡不好覺的程度。

明明已經不是當初不諳世事的青澀少年了,為什麼還會因這段幼稚可笑的感情輾轉反側,徹夜難眠?

就好像這些年的刻意離開與遺忘不過是一個笑話似的。

當然,除此之外,還有一個問題事關重要。

——現在他知道了陸揚就是北望長安的事實,那麼……

陸揚知道他就是不妄嗎?

聯繫起搬來這裡與陸揚合租的前因經過,沈興越來越懷疑,陸揚很早就認出他了。

但會不會真的是巧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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