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部分 (第2/5页)
弹性,仿佛踩在了云彩上。我好几次从高高的大堤上冲下去,冲到大河边上玩水漂漂。记得有一个水漂,在水面上像一只调皮的小鸟欢跳了十八次……
七
后来,我从父母亲的谈话中得知:那个吹笛人要带她远走,而她却希望他调到我父亲的学校,他不干,丢下她,坚决地回到了他的母亲身边去了。
她还是认真地给我们讲课,微笑着,把日子一寸一寸地打发走。我十二岁那年,当栀子花开了的时候,我和我的同学由于她精心的教育,全部考上了初中。当我们簇拥着她,把喜讯告诉她时,她转身哭了。
发榜后的第三天,我从外面玩儿回来,母亲对我说:“她要走了。”
“上哪儿?”
“海边。”
“什么时候走?”
“就在这两天。”
我走了出去。
晚上,我收拾着一个行李。母亲问:“干什么?”
“二舅下芦荡割芦苇,我帮他看船去。”
“你不是已对二舅说不去了吗?”
“我去。”
“你这孩子,也没有个准主意。”
第二天一早,我夹着小小的行李卷,望着白栅栏那边的屋子发一阵愣,跑到了二舅家。
当天,我们就开船,向二百里外的芦荡去了。
日夜兼程,两日后,我们的船已抵达芦荡。
密密匝匝的芦苇,像满地长出的一根根金条,一望无际。这里的水绿得发蓝,天空格外高阔。水泊里,我不时看到一种又一种我从未见过的鸟。有的叫得非常好听。二舅去看芦苇,还发现一窝小鸟,给我带了回来。那鸟是绿色的,十分可爱。
我很喜欢这个地方,愉快地给二舅看船,帮他捆芦苇。
我在芦荡很有兴致地生活了三天。到了第四天早上,我却向二舅提出:“我要回家了。”
“这怎么行?我的芦苇才割了三分之一呀。”
“不,我要回家。”
“你这不是胡来吗?!”
“我就是要回家!”
“不行!”二舅生气地丢下我,独自一人去割芦苇了。
到了下午,我把船在树上系紧,从二舅口袋里偷了几块钱,终于逃掉了。我跑了三十里路,天黑时来到长途汽车站。在光椅上躺了一夜,第二天一早就上了汽车。下了汽车,又跑了三十里地,太阳还剩一竹竿高的时候,我满身尘埃地站在了家门口。
母亲惊讶地说:“你怎么回来了?”
我却用眼睛慌慌张张看着白栅栏那边的屋子。
“她走了。”
“……”
“她等了你五天时间,前天才走的。”
“……”
“我给她掐了几十枝栀子花骨朵,找了只瓶子,装上清水,把它养着……她舍不得离开这儿……”母亲絮絮叨叨地说。
我坐在门槛上,觉得前面那间过去看着总是感到暖烘烘的房子,有点儿荒凉。我有点儿不想看它,就侧过身去。太阳在西边褐色的树林里漂游着。它像丢了魂儿,在枝丫间慌慌张张地寻觅着。大概觉得没有指望了,就慢慢地沉了下去。
八
第二年,栀子树没有开花。它旱死了。
她一走,从此我就再也没有见过她。
蓝花
一
一个秋日的黄昏,村前的土路上,蹒跚着走来一位陌生的老婆婆。那时,秋秋正在村头的银杏树下捡银杏。
老婆婆似乎很老了,几根灰白的头发,很难再遮住头皮。瘦削的肩胛,撑起一件过于肥大的旧褂子。牙齿快脱落尽了,嘴巴深深地瘪陷下去,嘴在下意识地不住蠕动。她拄着一根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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