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部分 (第3/5页)
帆船的另一部分拉下来,于是,小帆船和机器在落下去后便会全被大海吞没。
吉里雅特看见了这一切。
这是一场灾难。
怎样避免它发生呢?
吉里雅特是那种能从危险中找到解救办法的人。他沉思了片刻。
吉里雅特向他的武器库走去,拿出了斧头。
锤子已经发挥了许多作用,现在该轮到斧头了。
接着,吉里雅特登上那条破船。他在还没有弯曲的护板上站稳,在两座多佛尔礁中间的悬崖上面弯下身子,开始砍下断掉的梁,再砍下那些还留在下垂的船壳上的木板。
把破船的两部分完全分开,使依然坚固的一半摆脱出来,将给风吹坏的那部分扔到海里,让暴风雨去享有,这就是他要干的活。这些活不仅艰巨,而且十分危险。船壳下垂的部分,被风和它本身的重量拉着,只有几个地方还连着。整只破船就像一块记事板①,其中一半脱落的一块板敲打着另一块板。只有五六根船肋骨,虽然已经弯曲和裂开,但是没有断,还很牢固。猛烈的北风来回吹着,每吹一次,它们的裂口就发出裂开的声音,变宽起来。斧子只是对风助一臂之力。这一点点的联系,使得这件活方便得多,可是也带来了危险。在吉里雅特的脚下什么都可能一起陷塌。
暴风雨猖狂到了极点。它不只是可怕,而且变得十分恐怖。激荡的海水冲到天空。乌云直到这时一直是至高无上,仿佛为所欲为似的,它冲击一切,使波涛发怒,同时自身却保持着难以形容的阴险的清醒。下面是疯狂,上面是愤怒。天空在吹气,海洋只是泡沫。风的威力就是从这儿来的。飓风是守护神。它自己的恐惧产生的极度兴奋使它也慌乱了。它仅仅成了旋风。这是盲目产生了黑夜。在暴风雨中有失常的片刻,对天空说,像是有什么东西冲上大脑似的。望不到顶的天空不知道如何是好,犹犹豫豫地打着雷。真是太吓人了。这是可怕的时刻。礁石的颤动到了最剧烈的程度。任何暴风雨都有一个神秘的方向,而在此刻,它却失去了方向。这是暴风雨的危险之处。正在此刻,托马斯·富勒①说过:“风是一个躁狂型的疯子②。”就是在此刻,暴风雨里不断产生出电,皮廷顿将它叫做“电光的瀑布”。正在此刻,在最浓黑的乌云里,不知道什么原因,为了侦察宇宙的惊恐,出现了一个蓝色的光圈,西班牙的老水手叫它“暴风雨的眼睛,el ojo de tempestad③”。这只令人悲伤的眼睛正朝着吉里雅特望。
吉里雅特在他那一方面也望着乌云。这时他抬着头。他每砍一下斧头,就傲慢地直起身子。他因为太失望,或许好像是太失望,所以始终是这样骄傲。他会绝望吗?不会。面对海洋最利害的发怒,他既勇敢,又谨慎。他的脚只站在破船上的那些牢固的地方。他在冒险,同时也处处小心。他自己的决心也达到了顶点。他的精力增加了十倍。他被自己无畏的精神激起了满腔热情。他一斧一斧地砍着,那声音仿佛是在挑战。他好像得到了暴风雨所失去的清醒。这是十分感人的搏斗。一方是力量无穷,另一方是不会疲倦,谁都不肯放过对方。可怕的乌云在广阔的天空形成了一个个戈耳工①的面具。一切可能有的恫吓手段都出现了。
① 这里指的是古罗马的一种可折合的双连板,折合面涂蜡,可用尖物在蜡上写字。
① 托马斯·富勒,据本书原版本注,是一名老水手。
② 以病态的情绪高涨、言语和动作增加为主要症状。
③ 西班牙语,意为:暴风雨的眼睛。
① 戈耳工,希腊神话中的蛇发女怪,面貌可怕,人见之即会变成石头。
雨从海浪中来,浪花从云中来,风的幽灵在弯腰,大气的种种面貌被染成红色,又失去光彩,在这些现象消失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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