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部分 (第4/5页)

“你带我来桃花苑了?”云采夜问他。

烛渊不答,却是陡然掀了青年头上那块红布。

桃花苑原先的景色是有些柔和而有些低沉的,青乌色的石砖地,灰哑石砌成的沐月台,因没有了绿池里红鲤的灵动和满苑桃花,而给人一些颓败残景的感觉,只是一场雪落了后,便将这些喑哑都铺成了明亮的雪白,干净得真如天街幻境一般。

猛地见到明亮而刺目的雪景,云采夜先是眯起眼睛,待适应好外边的光线后才把眼睛完全睁开。等瞧清桃花苑现在的模样后,青年忍不住向前走了几步,怔怔地站在雪地里。

绿池大概是今早结的冰,但是里头被人放了几块艳红的纱布,嵌在晶莹剔透的冰块里,红纱四散着,如同往日游荡在其中的红鲤一般醒目。而那些原本落在败落后的桃花枯枝上的雪团和凝成的霜晶,被人细细地雕出了桃花的形状,只是花蕊是淡淡的蓝色火焰,一簇一簇的冰花团靠得极近,却没被应该炽热的蓝焰燃融。

“也幸好那些锦鲤都掉下去了,若非如此,它们怕是熬不过这一场雪。”云采夜回身,望着烛渊说道。

烛渊没有说话,只是站在玉树琼枝下笑着看他,雪雾弥散在他身边,沾上他玄色的仙衣。

云采夜忽然就想起了他和烛渊尚未在一起时,他在医谷缤纷的满谷梨花树下看到的身着暗淡深沉玄衣,孑然一身地站在原地的烛渊。

那时仙界桃花盛开,正是一年到头最明媚艳丽时季,而烛渊肩头却落几片颓败而落的梨花瓣,莹莹白花伴着黑衣,如寒峭的夜风里抖落的雪一般可怜凄寒。

如今他肩头仍是接了天上簌簌而落的白雪,云采夜却觉得那更是带着勃勃生气的飞花万盏,柔柔地伴着清风悄然从眼前飘落,不再带着浓蕴得化不开的凄苦。

烛渊对上云采夜微闪的眸光,唇角勾起,化开了原本冷硬的面容,他抬手将青年耳畔的几缕碎发挽至耳后,低头在其发顶上落下一吻,笑道:“师尊,你知道仙界为什么会忽然下雪吗?”

云采夜笑了笑,摇头道:“不知道。”

“老树白头。”烛渊执起青年垂在身侧的手,自九重天之上飘落的细雪仍不停歇,不一会就落满了青年的乌发,烛渊没有替他拂开那些碎雪,倒是垂眸笑了一会,“我和师尊恐怕难生华发,但这样也算是白头了吧?”

云采夜闻言一怔,他们俩都在苑中,为雪白了头的可不止他一人,烛渊发间也堆了绵绵的碎雪,就连眉间也落了几片。

他和荒夜住在泽瑞洲的院里时,常听隔壁花了双鬓的老人说——两人若是濡沫相偕至眉间雪,鬓上霜,便算是得了天长地久。

除此之外,那些千山积雪,万家灯火,皆是人间炊烟;情义恩重,良辰美景,也都似昙花一现。

两人的呼吸声在宁静的雪色下缓缓浮起,须臾后,青年轻轻地“嗯”了一声,那声音低得像是像是寂静的黑夜里灯芯燃尽后发出的最后一声叹息,却点燃了烛渊眼里所有被揉碎了的星屑,让濒临熄灭的灯盏在那一瞬间死灰复燃,重新发出耀眼的火光。

他原本以为自己应当永远栖处月隐星淡的茫茫黑夜之中,只是身陷囹圄时,不小心从罅隙中窥见了一缕流泻下来的天光,从此便得了满夜星辰。

青年曾经说过,要带他看尽仙界之辽,魔界之深,踏遍九洲四海,遇见过这世上千千万万的人。可到他看过卞沙洲的莽莽荒漠,也看过长雪洲的通天皑雪,见过无仙洲葳蕤的碧树山林,也见过破云峰上的满峰云雾。

诸天万界;六合八荒之中,有千千种景,有万万的人,他却只想遇见一个人,读他眼中的晴昼星光。

被烛渊吻住的那一瞬,云采夜想起了曾经他所纠结和恐惧过的那些世俗伦常,它们如同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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