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部分 (第4/4页)

来。这些生殖器官的特征在生物书上写的清清楚楚,但年轻的生物老师从来不讲,每节生物课,生物老师都叫我们自习,女生们总是低着头,男生们则在起哄,最后年轻的生物老师在哄堂大笑中尴尬离场。

我想起去年的这个时候,半夜来红,看着裤子和床单上的血,我以为我要死了,被吓得大叫“救命”!养母以为我做恶梦,一看到床单上的血,她扬起嘴角笑我,然后摸着我的头说,我的女儿长大了,然后拿出一迭粉红色的卫生纸,并亲自示范教我怎么样用。

那时候桠麻村没有卫生巾卖,要到镇上才能买到劣质的卫生巾。桠麻村的人害羞到了极点,没有人敢说“卫生巾”三个字,女人们通常叫“靠得住”。我刚开始以为“靠得住”是卫生巾的一个牌子名称,后来才知道这只是女人来月经时去商店买卫生巾时跟女售货员交接的暗号,现在想起来好笑。

那天晚上,我对养母说,不行,太多了,血止不住,差点从鼻孔里面冒出来。我的肚子痛极了,痛得在床上打滚,整个人都要晕死过去。夜深了,所有的人都进入了梦乡,而我就这样一动不动地坐在床上直哭,一夜没睡。

第二天一大早,养母先给我炖了两个白糖荷包蛋,算是给我的成人礼物,然后她赶紧出发,翻了几座大山走了很长一段山路,跑到镇上去买“靠得住”,用上这东西我才感觉舒服一些。那时候就有一种想法,我这辈子都不想做女人,下辈子我一定要投胎做男人,做女人没尊严,太辛苦了。

“九九,洗好了没?怎么洗那么久呀?”生母在催我。

“哦,快了。”我随声应和道。

我感觉这一次洗澡的时间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长,好像要把所有的不快都洗掉。来到了这个新家,我不知道将会发生什么,但总得有一个新的面貌去面对新的生活。

我穿好衣服,生母打量了我一番,称赞这衣服好看,我说是养母买的,生母没搭话,但脸色很难看。我知道这话刺激了她的神经,我越这样说,她越感觉是亏欠我太多,负疚心理越来越重。是的,我就是故意的:我要让你体会到抛弃我是你的错误,是你这辈子最大的损失!

“今晚跟我睡还是跟你姐姐睡?”母亲小心奕奕地征求我的意见。

“随便!”我冷冷地说。说实话,我也不知道跟那个姐姐睡,她们在我眼里都还很陌生,只有母亲跟我讲话多一些,我也知道她是想与我拉近一些距离。

“我……”我想了想补充道:“今晚我还是跟你睡吧!”母亲紧绷的脸开始有了笑意,她心里很得意。看来她是明白我的,我愿意跟她睡是因为我希望她能主动跟我讲这个大家庭的复杂故事。

说来也是,16年前,她还没来得及让我吃她的母乳,给我充分的母爱,就已经送走了我,16年后的今天,我们母女重逢,而今晚第一次见面就跟她同床共眠,这种复杂的心境真是难以言表。

母亲的房间很阴暗,也不通风,只有一个没有玻璃的小木窗。白色的墙壁已脱了一层皮,清晰可见泥砖的躯体裸露在外面,阴飕飕的,像个停尸房。里面的东西乱七八糟,地板也阴湿,一种复杂难闻的陈腐味扑鼻而来,或许人老了,都不讲究环境卫生,身上都会有这种奇怪的味道。

我上了床,睡在靠墙的那一边,母亲睡出,中间留着大大的空隙,像隔了一条河,有意疏远对方。我们望着屋顶斑驳的梁柱和粘在瓦片上的蜘蛛网,各自怀心事,彼此都不说话。我悄悄地转过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