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部分 (第4/4页)

素梅是有家有业、有肉有血的女人,她当然不愿40岁出头就离开人世。

俞素梅草草洗了洗,就独自一人离开了澡堂。临走时姚玉兰问她为啥洗这么快,她说有事儿,这也是常有的事情,没引起姚玉兰的注意。

俞素梅回到宿舍后,往床上一躺,心里直翻腾:“怎么办?去不去医院,不去检查,万一真是癌耽误了咋办?去吧,如果真的是癌让我住院不让我飞又怎么办?这批改装学员全都由我负责带飞,我一住院他们的改装训练肯定要中断,小分队很可能要提前返京。嗨!哪里有那么多的癌,不能谈癌色变、杞人忧天,自己吓唬自己,也许只是个脂肪瘤,就真的是癌也没什么可怕的,再说乳腺癌并非绝症。如今它一不影响我吃,二不影响我飞,只要再坚持两个多月,改装任务就完成了。我就不信,在这两个多月的时间里,它能把我吃了。”想到这里,俞素梅脸上的愁云逐渐消散,姚玉兰进屋时她已经恢复了常态。

8月中旬的一天,一架三叉戟喷气客机从嘉兴飞往北京。小分队完成全部改装训练任务后胜利返回西郊机场。飞机很快穿出云层,跃到万米高空。顿时,明媚的阳光照进了机舱,辉映着俞素梅那张半暗半阴的脸。在蓝天之下白云之上航行,好似身临仙境,使俞素梅神情飘然。她怎能不快乐呢,她带飞的四名改装学员都按时完成了改装训练科目,而且个个成绩优异。有人把飞行教员比作摆渡的艄公,当飞行员在前边的路上遇到过不去的长河时,艄公用知识的方舟,将他们送到彼岸,让他们展翅高飞。每当学员单独驾驶飞机搏击长空时,飞行教员就有一种强烈的成就感,此时俞素梅正为这种成就感陶醉着。

“素梅,右下方就是上海,可惜云上飞行看不见。”姚玉兰坐到俞素赔礼,靠在她的肩上往外张望。在姚玉兰的提示下,俞素梅用手擦了擦舷窗玻璃,她想透过灰蒙蒙的如烟似雾的天际看看上海。她仿佛瞧见了黄浦江、苏州河,望到了唐山路92号的家。张志敏转业后安排在永久自行车厂看仓库,他此时正骑着自行车急匆匆地去工厂上班;小飞正拉着妹妹小云的手往学校走去。屋里饭桌上的碗没有收拾,床上的被子也没有叠,泡在木盆里的衣服也没有洗,书桌上有一瓶“胃舒平”,志敏的胃病又犯了。自去年母亲去世后,志敏一人操持这个家,真难为他了。想到这一切,俞素梅打了一个寒噤,她从幻觉中醒来之后,感到浑身发冷,她向玉兰身旁靠了靠,想从她身上得到一些温暖。无意中她的右手隔着布飞行服又触到了左乳房的肿块儿,这个不祥之物近来长得很快,已有小核桃般大了。无情的现实像一股强劲的下降气流,把她从欢愉的顶峰向无底的深渊压去。随着俞素梅心情的变坏,航线上的天气也开始恶化。

“王副师长,北京西郊机场天气很糟,正下大雨,能见度小于1公里,云底高150米。”通信员小汪走进客舱,向领队报告目的地机场的天气,并将报告单递给了他。王副师长看过报告单后对坐在身后的姚玉兰与俞素梅说:“你们谁到前面去给他们壮壮胆把把关,如果他们落不下去就亲自上。”“玉兰,你上吧,你是我的带飞教员,比我有把